第36章

“聖上, 臣有辦法幫您止……止奶。”明辭越喉結微滑了一下,撇開目光。

紀箏被喉嚨裏上泛的奶腥味弄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含著淚花瞪了他一眼, 催促他快點。

明辭越還是抱著他翻身上馬。

馬背一顛,紀箏咳嗽得更厲害了, 難以遏制的反胃感陣陣上湧, 越是刻意抑制,嗆出的奶液越多。

他不想在明辭越面前這般羞恥而狼狽不堪,但明辭越卻又是在場唯一能幫他的人了。

他們身後, 武安侯的馬蹄聲追得越發靠近, “聖上有何事情?”

紀箏徒勞張了張嘴, 根本說不出話。

明辭越眸色一暗, 邊催著馬往前疾走,邊借著大氅,握住了天子的手, 帶著他把馬鞭往地上重重一甩!

一整片的雪塵紛紛揚起。身後那些馬蹄聲都猶豫地頓住半晌,明辭越勉強帶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沒關系, 聖上若是難受不要忍著,盡數吐出來會好一些。”明辭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臣背對著您,幫您擋著, 誰也看不見。”

“……方才說的辦法……”紀箏勉強含糊出了幾個字。

“可以麽?”明辭越沒由頭地問了一句。

都這種關頭了還要問!紀箏急得拍了他一把, 明辭越會了意。

下一刻,紀箏忽覺身後之人在寒冬臘月,冰天雪地之中直接解開了外袍,將他整個人貼身安置在與胸膛僅有一件單衣的地方,與他共享著自己的體溫。

明辭越始終把持著分寸, 又問道:“可以麽?”

紀箏被凍的嘴唇都在發顫,不知道明辭越是何來的勇氣解開了外袍。

他有些害怕有些擔心,卻又忍不住要去猜測下一步,明辭越會做什麽……

一只手從身後緩緩伸了過來,搭在他的腹部之上,輕揉,順時針不疾不徐地繞著圈,就仿佛是在對待一個吃撐腹痛的小嬰孩。

他能感覺出自己腹部,那只手的溫度,形狀,細長,骨節突兀,力道十足卻又隱忍含蓄。

“漲麽?”男人吐出的熱氣在寒日裏化作白霧,猶如雲煙,籠罩住他的耳畔,“這裏難受麽?”

“出來才會好受些。”

那聲音仿佛一種隱秘的蠱惑,低沉古樸,施法的咒語。紀箏一半的身子被擱在冰窖裏,一半又被惡劣地丟在火上炙烤。

“可以麽?”男人在進行下一步前又開口問了他。

這一次,紀箏耳垂邊猛然一溫熱……如同那些被輕含的夢境。他嚇了一大跳,前傾了一下。

“抱歉。”明辭越連忙收回手,“這是臣家鄉的土辦法,用於脾胃受寒時驅除寒冷暖身子的。”

紀箏怔怔地看著他,明辭越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有禮,毫無改變。但他卻突然覺得別扭極了,總想要分清這裏面究竟幾分是給他的,幾分是獻給天子的,幾分是忠心,幾分是其他什麽感情。

明辭越沉默地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小酒壺,甫一打開,熾烈醇香的氣息沖淡了冰雪的味道,與那股奶香糾纏在一起。

紀箏瞬間警惕,原書明辭越可是個極其厭惡酒水,滴酒不沾之人。

明辭越邊解釋邊舉壺昂起了頭,“是軍營用來暖身子的烈酒,臣身上太涼了,幫不上聖上……”

“那不如我直接為自己暖身子。”紀箏猛然奪下,自己一口咕隆下去了小半壺。

等明辭越回神搶過來時,那滿壺的酒已經只剩個底了。

紀箏眯著眸子擦了擦嘴角,嗓子裏的灼燒感後勁上湧,辣得他朝明辭越微微吐了吐舌。

“烈酒本就燒胃,您脾胃不好,已經開始吐奶了怎麽能再喝烈酒?”明辭越皺起了眉頭,語氣加重,“這下恐怕又得想辦法活動身子,將烈酒催吐出來了。”

活動身子,說得輕巧,冬天捂得像個球一樣,身後又有武安侯一言不合要把人帶回宮,有什麽活動能做。

他看著天子瓷白色的臉頰染上紅暈,胭脂色的舌尖輕咬在唇邊,滿眼水霧未散的懵懂。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好喝麽?”即刻就得到了那人乖巧的點頭回應。

就在明辭越怔神之際,懷中人兒手裏的鞭繩轉了又轉,沖著他莫名其妙底勾了下唇,一鞭子揚在了馬屁股上!

馬猛地一揚前蹄,離弦之箭般飛竄了出去。

“聖上!”明辭越幾乎與武安侯同時驚呼道。

明辭越將將把住了馬頭,帶穩了方向,武安侯低罵一聲不知道天子又要做什麽小動作,他可不允許天子脫離他的視線掌控範圍,帶著一眾人拍馬,躍上山坡,突破雪塵,緊追其後要將他們堵截攔下!

紀箏酒意上頭,方才只是興起拍馬屁,此時才後怕起來,被追得越緊越是心慌,只是下意識地想要逃脫,猛夾馬肚子。

連明辭越都不得不出聲制止他,“慢點聖上,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