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筆(五)貴人(第2/4頁)

“娘,這世道不穩,雲中也多盜匪,女兒想學些武藝防身,以免他日被人欺負。”

就很有道理。

女兒想學武,婉兒母親自不會阻攔。

她甚至還花重金請來武藝高強的武者,教導了婉兒兩年。

上官婉兒也不曾想,自己竟真的有習武天賦。

習武不過兩年就能將滿院的護院輕松放倒,那位老師也覺得沒什麽可教,便自行請辭離開,臨走還送給了婉兒一把價值不菲的短劍。

習武的這兩年,婉兒看起來過的頗為愉悅,似乎已忘記了‘童年’經歷。

也只有每次夜深人靜,她一次次提筆,一次次因雙手顫抖將筆杆放下時,眼底的苦悶會化成一兩聲嘆息。

許是因家中變故的緣由,她比同齡的女子成熟了許多,但也會懊惱、苦悶。

“怎麽就是不行?”

上官婉兒不得不接受這般事實——自己手抖的根源,不在於體力,也不在於手上的力道。

似乎是心病。

而心病自古便無藥石可醫。

她這無憂無慮的豆蔻年華,卻因接納了這個事實,又漸漸消沉了下來,整個人郁郁寡歡,時常會對著筆墨出神。

也只有在母親面前,上官婉兒會表現的開朗些,不想讓母親再為自己煩心憂慮。

直到那天,母親風塵仆仆地趕回家門,來不及歇息就到了婉兒房中。

“婉兒,今日娘帶你去拜會一位高人。”

“高人?有多高?”

上官婉兒好奇地反問了句,身子骨已長開的她,此時身高已近追上母親。

看著這兩年顯得年輕不少的母親,上官婉兒笑道:

“方圓三百裏的武者都被女兒打了個遍,哪裏還有什麽高人?”

“這可不只是武道高人那般簡單,跟娘來就是。”

稀裏糊塗,上官婉兒被催促著換了身文靜點的衣物,又被拉著上了車架,幾名護院騎馬佩刀護在左右,趕往了雲中深處。

兩個時辰後。

“娘,咱們這是要去什麽地方?”

“莫要多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母親柔聲說著,“能在此地找到這位高人,實屬是咱們的好運。

到了以後你可莫要失禮。

這兩年你性子越發活潑,當年娘好不容易教你的禮數都快忘光了!”

“哎呀,娘!”

上官婉兒湊在母親身旁,攬著母親肩頭,“咱們這不是在雲中嘛,關外天高地廣,就要有這般豪氣!”

“是是是,婉兒大俠是大大的英豪。”

母女兩個正自說笑,車架卻緩緩停下。

“到了嗎?”

上官婉兒自車架中探頭,好奇地問了聲。

護院隊長忙道:“回小姐您話,前路被擋了,咱們要去的村子就在前面。”

“被擋了?”

上官婉兒自車窗探頭出來,卻見前路有一大一小兩頭青牛,大的那頭牛擋住了大半條路,正在那慢悠悠地吃著草。

路左側是一塘池水,路右側是塊林子,他們的車馬也無法繞行。

有個護院眼尖,找到了在樹杈上躺著睡覺的孩童,立刻大聲吆喝:“這孩子,把你的牛拉林子裏面去,沒見擋著路了!”

躺在那的孩童睜開一只大眼瞧了瞧,隨後就哼了聲,枕著胳膊繼續裝睡,卻是毫不搭理。

“嘿你這娃!”

“給他把牛趕去旁邊不就行了?”

“讓開讓開!”

兩個護院挽著袖子向前,嘴裏不斷發出噪聲,那頭小青牛躲去大青牛身後;但大青牛恍若未聞,只是低頭自顧自吃草。

一名護院要拿著馬鞭向前驅趕,這青牛竟慢慢地趴了下來。

姿勢竟還帶著一絲絲妖嬈。

樹上的牧童向下瞥了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在樹杈上由躺變坐,開心地晃著腳丫。

“擡呀,你們有力氣就擡呀。”

“呀呵!你這娃娃!”

“莫要無禮,”車中傳來婉兒母親的話語聲。

便見車架撩起前簾,上官婉兒扶著母親下了車架。

那牧童見到婉兒母親便抱怨道:“果然是你呀,姨!爺爺讓我在這等你半天了。”

他又看向上官婉兒,上下打量了幾下,贊嘆一聲:“這位大姐姐真好看,快聽題吧!”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笑問:“聽什麽題?”

“自是我爺爺出的題。”

牧童身形靈巧地自樹上跳下,老神在在的走到路中間,仰頭看著面前這些大人,絲毫沒有半點怯場。

他看著上官婉兒問:“你不是要來拜我爺爺為師嗎?”

上官婉兒看向母親,後者輕輕頷首,目中帶著幾分殷切。

“娘,這事您怎麽也不跟我商量下。”

上官婉兒略有些不滿地抱怨了句,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她便看向牧童,笑問:“令祖可是世外高人?”

牧童道:“嗯……我爺爺打漁頗為厲害。”

“打漁?”上官婉兒笑道,“若是能學一門打漁的手藝,那倒也是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