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爭執(第6/8頁)
她這般說了,心想可以歇了吧。
但話音未落,只聽上首突然有了茶盅摔在地上的碎裂聲——
砰!
西廂房中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詹司柏緊緊看住了自己的妾。
妾在一愣之後,垂頭跪了下來。
“是婢妾的不是,五爺莫要驚擾了夫人。”
詹五爺笑了。
他想,自己真是處處替她想得太多了。
因為她昨日無心問得一句話,快馬加鞭地去了靈螺寺;聽說她下山采藥,只怕她走失甚至與賊人撞見,出手封山;又兩次三番的問她原委,怕她被別人算計;如今得了魏家的情況,他第一反應就是再給她機會,跟她說明白。
可是她呢?
倒是維護其魏家,提防了他,如今又“規矩”地很,主動求罰,還怕驚擾了夫人。
他不知自己心裏又怎樣的波濤翻湧,只是忍不住道。
“你說這個?可夫人就是因為找你才犯了喘症。”
他說了,卻見她頭低得更深了,但她只有更加冷淡的四個字。
“婢妾有罪。”
男人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樣的態度和回答,但現在不是她眼下的所做所言。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低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妾。
“好!你既然想受罰,那就受罰吧!禁足淺雨汀,三月不得出門!”
話音落地,甩袖而去。
房中緊壓的氣氛沒有半分松快,俞姝卻在這緊壓裏,扶著凳子站了起來。
她朝著外面喧鬧的庭院“看”過去,太醫在給那位五爺說宴夫人的病情,那位五爺在聽完之後,又去了夫人的正房。
她扯了扯嘴角。
如此怒火,不僅是怪她與魏家牽扯,更怪她令他的妻子犯了舊病吧?
那五爺倒是愛護他妻子的緊,只是不知納妾做什麽用?
哦,是生子。
俞姝諷笑著默了默。
深秋的夜風吹得窗欞發出咣咣鐺鐺的聲響。
反正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了,在這國公府裏,禁足就禁足吧。
*
經太醫的手,宴夫人很快平穩了下來。
是夜,京城又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綿綿不斷,將寒意遍布京城的每一個角落裏。
冷武閣。
文澤在廊下磨磨蹭蹭,侍衛首領林驍瞧見了他。
“磨蹭什麽呢?”他說完,看到了文澤手裏的酒。
“給五爺的?”林驍問。
文澤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第五瓶了……奴才真不敢再拿過去了,五爺已經許多年沒喝過這麽多酒了。”
林驍也甚是驚訝,回頭看到了假山上的涼亭,有人獨自一個坐在雨幕的涼亭裏,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他喝得極快,一仰頭就飲盡一杯。
林驍叫了文澤,“你沒勸勸五爺?”
“當然勸了,但五爺眼神嚇人,奴才也不敢多勸啊。”
林驍為難了,“那到底是為什麽啊?”
可文澤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舊病,其他並沒有什麽大事,只是……”
他猶豫著,林驍催促他快說。
文澤壓低了聲音,“只是從五爺在正院罰了韓姨娘禁足三月之後,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林驍撓了撓頭,沒明白。
“五爺罰了韓姨娘禁足,自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林曉覺得,要是臉色難看,也該是受罰的韓姨娘吧。
他問了文澤,文澤卻說不是。
“韓姨娘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可五爺就……”
話沒說完,亭中飲酒的人一個眼神瞧了過來。
“拿酒過來。”
文澤不敢再說了,別了林驍從雨裏跑了過去。
但他看著桌上歪倒的空瓶,實在沒忍住,又勸了一句。
“五爺別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掃了一眼桌面,拿起一盅仰頭飲盡了。
“多嗎?”
他說了,讓文澤把剛拿來的酒,給他斟上,還道,“再拿兩瓶過來。”
文澤一聽,直接跪了下來。
“五爺今日喝得太多了,實在不能再喝了。”
他見五爺一連飲了兩杯下去,把心一橫,道。
“奴才鬥膽說一句,您若是和韓姨娘鬧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韓姨娘請來,您再和韓姨娘重新說說,行嗎?”
詹司柏聽了這話,足足愣了幾息,幾息過後,笑出了聲來。
“瞧瞧,連你都以為我是因她不快!”
他繼續笑著,醉了酒的眼眸中卻一片澀意。
他目光掃到隔岸只有隱約燈火的淺雨汀,說怎麽會呢,“她只是個妾室而已,能有什麽要緊?我又憑什麽因她不快?!”
話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頭飲盡。
“不要廢話……去再拿酒來!”
……
淺雨汀。
俞姝膝蓋腫了。
姜蒲和薛薇幫她用涼毛巾敷了膝蓋,“姨娘眼睛不好,從靈螺寺一路石階走下來十分費力,天又冷得緊,約莫是傷了膝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