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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一成居然有一點臉熱心跳,啊了一聲,也不知再說什麽。

居岸慢慢地坐起來,拍拍身邊空出來的一塊地方:坐我這裏來。

一成坐下來。居岸把雙手握在一起,夾在自己的膝蓋間,接著說:好冷。

一成說:還是冷嗎?空調溫度不算低,大概是你剛醒的緣故。

成岸忽地把手塞到一成的腋下:給焐焐呀。

一成被她孩子氣的舉動弄得稍稍一呆,接著又笑起來,攥了她的手給焐著,居岸喃喃地說:暖和!

居岸把頭靠在一成肩上,好一會兒,突然說:你有太太的,怎麽辦哪,怎麽辦哪?怎麽辦哪?

她耍賴似地把頭在一成的肩上揉來揉去,揉得原本就亂的頭發越發地亂成一窩,全粘成一綹一綹的,微微有點酸臭味。

一成說:居岸,我們洗個頭發好不好?多好看的頭發。

居岸沒有回答,繼續在一成的肩上揉她的腦袋。

一成把她拉起來,到衛生間,剛已打開熱水器燒好了熱水,一成讓居岸坐在浴缸邊上,拿花灑替她洗頭。居岸有點不老實,把脖子扭來扭去,一成耐心地哄著她。

居岸的頭發長且豐厚,打著細小的卷兒,抓了一成滿手,從手縫間鉆出來,一絲一絲粘在一成的胳膊上,癢癢的。

終於洗好了,一成拿了幹的大毛巾兜頭把居岸的腦袋包住細細地擦著,居岸似乎有點悶住了,發出唔唔的聲音,一成拉開毛巾,露出居岸的臉,沾了水汽,居岸的臉色好了許多,眼角眉梢繃得緊緊的,清秀動人。

一成看著她,低低地說:居岸,我其實已離婚了。

居岸大約是沒有聽清楚,什麽?她說。

一成笑著拉開毛巾,你有吹風機嗎?

居岸說:你說過的,用吹風機不好,傷頭發。

一成覺得心裏柔情彌漫,是五月的薰風吹過了。

你還記得呢?一成說。

你跟我講的所有的話我都記著呢。居岸說著,依然站立不穩。一成扶她回到客廳,讓她坐在黃昏的一片陽光裏,這是這一天最後的一點陽光,客廳裏還有空調,很暖。一成用寬齒的梳子替居岸梳好頭發,松松的綁了一根麻花辮。

居岸摸摸辮子:你居然會編辮子?

一成拍拍她的頭:你忘了我有兩個妹妹啦?小時候我不是也替你編過,不過你那時頭發太短,又軟,編好不一會兒就散了。

居岸聽了這話,慢慢地把臉轉向一成,好好地好好地把他看了又看,叫:一成哥?

一成又笑:呐,終於酒醒啦?

居岸這才看看周圍整潔清爽的一切,多謝你。真是不好意思。

一成又替居岸做了稀飯,居岸這裏除了米面幾乎什麽菜蔬也沒有,只有一瓶辣椒醬,一成用來炒了一大盤雞蛋,居岸吃得很香。

一成在居岸家一直呆到晚上九點多,居岸送他下樓。他們一同在黑暗裏站了好一會兒,竟然都沒有說話。

一成離開的時候,居岸還站在原地,一成看著她在黑暗裏顯得更加細巧的身影,覺得老天爺好像真的在關了他的一扇門之後又給他開了一扇窗。

喬一成最近心情好,最先發現的自然是宋青谷。他現在是台裏的攝像總監,也不常跑新聞了,不過也是忙,這天難得有空在喬一成的辦公室裏說著閑話。

有年青的小記者推門進來送來兩包紅雞蛋,說是有同事剛生了孩子。

宋青谷說:咱們台裏大肚子實在是一道風景了,上一回,新聞中心的那個誰,去采訪市長,挺著個大肚子,拿著話筒,連市長都看不過,說人都這樣了怎麽還讓人家出來跑新聞。還有那天我上電梯,電梯門一開出來個大肚子,等我上到七樓,電梯門再一開,迎面又是一個大肚子,我當時還懵了一下,怎麽開個門關個門,肚子還在人變樣兒了!說著大笑,問生的是男是女。

小記者殷勤做答道是個大頭兒子,聽說是三代單傳,喜歡得瘋了。

宋青谷大聲哧笑道:什麽狗屁封建思想!這年頭,兒子哪有女兒好,男人找個對象還得低三下四的,前兩天,社會新聞裏頭報的,有個大學男生,為了追同系的一個女孩兒,捧著一大把花在人家姑娘的窗根兒底下溜溜地站了一個晚上,這大冬天的,那姑娘還不樂意,把他的花扔垃圾箱了。你說做娘老子的該多傷心啊?自個兒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兒子給人家這樣糟踐,這要是我兒子,我打折他的腿,叫他再跑出去給我丟人現眼!

小記者在一旁吃吃地笑。

宋青谷立起眼睛來沖他道:誰讓你在這兒樂滋滋地聽的?能學個什麽好兒?幹活兒去!

小記者偷笑著一溜煙地去了。

喬一成說:做女孩子現在果真是討不少便宜,地位是越來越高,看到喜歡的男人,也會毫無顧忌地倒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