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5頁)

自以為一直以來自己對“是否想要他痊愈”這個問題都是持以肯定答復,但是在此時此刻,他卻發現他的自以為似乎出了紕漏。

看著謝嘉然因為隱忍而浸在緋紅中的眼角,他好像在一瞬間整個人都被抽空了。

就如同……如同在他尚且年幼,父母手拉手出門過結婚紀念日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睡覺沒人叫,自然醒來一看外面天都黑了。

屋子裏一盞燈也沒開,他孤零零一個人在家,在房間,整個人都被黑暗和寂靜籠罩。

那時的心情幾乎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不對。

現在的他比那個時候還要空落迷茫,還要不知所措。

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在從他指縫間飛速流逝,想握握不住。

謝嘉然揪著白熊的耳朵,垂下的目光在梁夙年攥緊到青筋畢現的手背上停留兩秒,復又溫吞轉回他臉上。

“哥。”

他望著他的眼睛,輕聲:“你也一直很希望我可以痊愈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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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跳,投籃,被劫球,吊邊扣入球框,籃球帶著慣性的沖擊力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已經是肖池被暴力劫下的第三個球了。

“梁哥你打這麽兇幹嘛?我的小心臟都快要扛不住了。”

肖池欲哭無淚:“我們只是課後鍛煉娛樂局,不是在打NBA啊!”

梁夙年沒說話,撈過彈起的球又是一次近距離起跳扣籃,籃球砸地的悶聲再次響起,周圍幾個人面面相覷,愣是沒人敢上前去接。

他們早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了。

肖池牙疼地咬著腮幫,默默後退到一邊:“梁哥這是怎麽了啊,吃錯藥了?”

黎塘和沈學豪搖頭的動作默契同步:“不知道,剛剛上課還好好的,離開一趟,回來就變這樣了。”

“我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陳文耀摸著下巴思索:“實不相瞞,我二舅有個朋友,他老婆剛跑的那會兒他似乎也就這樣?嗯……好像還沒這嚴重。”

“你的意思是梁哥這樣是因為老婆跑了?”

“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何況梁哥不是說了是去處理家事麽?”

“……你特麽能不能靠譜點?”

“哎哎,中場休息去了!”

肖池推著身邊的人:“你們趕緊上個人去打探打探!”

劉毛毛揣著手斜眼睨他:“你怎麽不去?”

肖池縮著脖子:“算了吧,我膽兒小,萬一不小心打探到雷點,我怕梁哥直接往我腦門上一個暴扣。”

“慫。”

劉毛毛嗤笑一聲,壓了壓他的腦袋頂:“行了,等著吧,我去問問。”

梁夙年背對著球場在喝水,喉結隨著大口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額頭滲著薄薄一層汗,在擰起的眉心處緩慢匯聚。

他難得有冷臉的時候,骨相生成的疏離冷淡終於浮現在眉宇間,夾雜著化不開的煩躁。

沒了平日好脾氣的模樣,此刻的梁夙年整個人距離感拉滿,看起來一點也不好接近。

“梁哥,怎麽了?”

劉毛毛溜達過去跟他並肩站在一起,伸手拿過自己那瓶水:“心情不好啊?”

梁夙年沒說話。

慣常牽著弧度的嘴角在此時拉得筆直,低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劉毛毛也不在意,自顧自告狀:“你知道剛剛陳文耀怎麽說的嗎?”

“他說像梁哥你現在這樣的,要放在他們村裏,那妥妥就是丟了老婆了。聽聽奪筍,梁哥你就不打算給收拾收拾?”

說完仰頭喝了口水,全然沒注意到在他話說一半時,梁夙年擰瓶蓋的動作有了不自然的停頓。

“所以到底出什麽事了?”

劉毛毛咂咂嘴放下水瓶,手肘不輕不重拐了他一下:“能跟兄弟說說不?”

聯系方才零星得到的消息,他尋思了一下,試探著問:“是不是家裏的事?”

梁夙年搖頭:“不是。”

“哦,那就是單純心情不好咯?”

劉毛毛也不多問了,拍拍他肩膀,換上輕松的語氣試圖感染他:“成年男人的日常煩惱時間是吧?我懂,小場面,多打兩把球就好了。”

“再不行就趁著周末出去玩兒他一圈,說實在,花山那麽大那麽好看,我愣是去了兩趟都沒玩兒遍,不然咱再去一次?”

隨著劉毛毛挑起新話題,梁夙年終於有了反應。

他轉頭去看他,無意識低聲重復了一遍:“花山……?”

“是啊。”

劉毛毛一見有戲,乘勝追擊:“咱們頭回班級活動去的時候你中途就走了,都不知道我們玩兒得有多艱難,地皮不熟,又哪哪都想去逛逛——哎,不是,梁哥你去哪!”

“有事,不打了,你們慢慢玩。”

梁夙年不等劉毛毛回應,放下水瓶轉身大步離開。

遠處幾個隔岸觀望的熱心群眾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