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妨礙我了,走開

楚閬一聽便知沈辭還在生氣, 倒是也不敢貿然推門而入,只得站在門口好言相勸。

“先生再惱朕總不能不用膳,用完膳再說可好?”

沈辭疲於應對小皇帝, 只好扶著書案站起來,一步一步挪向床榻,將燭火吹滅。

站在門口的楚閬望見裏面連燭火都熄了,便是不想見他的意思。

楚閬對著門輕嘆一聲,不過沒有立刻離開。

他在門外等了一會兒, 沈辭沒有動靜,卻等到了棠梨。

棠梨手中端著一碗湯,從回廊轉過來便看見書房門口站了一個人, 她連忙出聲:“你是誰?!”

楚閬輕咳一聲。

棠梨湊近了才看清是大楚天子,連忙跪下道:“陛下,您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兒?”

楚閬擡了擡手,讓她起來:“先生似乎睡了。”

經他提醒, 棠梨這才看向已經熄燈了的書房,她有些奇怪道:“哎,主子今日怎麽這麽早便歇下了?”

她剛奇怪了一下, 又自問自答:“哦, 可能是累了吧, 那奴婢先告退了。”

她腳步還未挪開,便聽到書房裏傳來一聲極輕的聲響, 若是他們再多說一句話,怕是聽不到沈辭的這聲輕微的痛吟。

楚閬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推門而入,只見書房裏那有些狹小的榻上躺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淡雅的衣袍都放不下, 從床榻上垂了下來,像是被霜雪壓彎的柳枝。

沈辭一手按著心口,一手抓著身/下的被褥,將那被褥顯得有些淩亂。

楚閬連忙快步走到床榻邊上,一把將沈辭抱了起來,出了書房門,頭也不回地對棠梨道:“主臥在哪兒?派人去請大夫。”

棠梨連忙道:“奴婢這就去,主臥從回廊走到底就是了。”

沈辭迷迷糊糊中被人抱了起來,全身的精力只用來對付心口的疼痛了。

重生至今,沒有哪一次的疼痛能比得上今日,究竟是怎麽了?

沈辭不知道,只覺得屋內有些寒冷,心口的疼痛更加劇烈,身子不自覺顫抖起來。

然而沒過多久,屋內便逐漸暖和了起來。

楚閬親自找來了炭火,將屋內燒熱,然而炭火的煙有些嗆人,沈辭暖和了,卻引發了咳疾。

楚閬又只得將炭火搬了出去,從櫃子裏找出多的被褥來蓋在了沈辭身上,又將四角壓得嚴嚴實實。

直到大夫來了將沈辭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對楚閬道:“這位大人,國師大人他沒什麽大礙。”

“嘖,”楚閬有些不耐,宮裏的太醫每次給沈辭診完脈都很這句話,他都快聽膩了,沒想到宮外的大夫依舊是這樣的結果,“沒用。”

棠梨送大夫離開後,回來擔憂地望著沈辭:“主子之前一直好好的,沒什麽毛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閬看著沈辭蒼白的臉色,亦是沉思。

他印象中沈辭確實一直都不太生病,更別說體弱了,如今這個模樣,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只可惜,皇榜貼了那麽久,也沒見什麽能人異士揭榜看病。

楚閬嘆了一聲,走到床榻邊坐下,握住了沈辭那只攥緊被褥的手。

他忽的想起了幼時沈辭病倒的樣子。

彼時沈辭在大雨中跪了許久,回到孤鶩宮便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閬剛要進屋,聽見身後的動靜連忙轉身。

身後是他的先生倒在地上,寬大的國師袍綻開,墨色的長發因為未幹粘在一起,黑與白的交界線更加分明。

楚閬雖然不喜歡沈辭,但到底也被沈辭教的很好,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他連忙叫來宮人,讓她們快去請太醫,然而那兩人卻沒有動。

楚閬皺眉:“本宮在叫你們,沒聽見嗎?”

那兩人卻道:“太子殿下,國師大人軟禁您那麽久,如今為了不讓您離開孤鶩宮,甚至不惜頂撞陛下,他如此待您,您還救他做什麽?”

“就是,病死了豈不是好?這樣,太子殿下您就自由了。”

楚閬聽他們言語中全然不似之前的恭敬,反而十分惡毒,他的眉狠狠鎖住。

縱使宮人說的都是事實,可…

楚閬望向面色蒼白的沈辭,這樣的先生,他從未見過,好像…

不希望他是這個模樣的。

楚閬突然有些生氣:“你們這些奴才,膽敢如此對待主子?!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那兩個宮人對視一眼,還是勸他:“太子殿下,國師大人淋了這麽一場大雨,若是真的病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您這又是何必呢?”

“怎麽,本宮的話你們都不聽?”楚閬帶著怒意看向二人。

他像一只露出獠牙的狼,目光兇狠,那兩個宮人被他這眼神嚇了一跳,卻依舊猶豫著。

他不明白,兩個小小的宮人,怎麽敢如此?

後來才知道,這宮裏想要沈辭的命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最後還是趙殷來宣旨,看見沈辭倒在地上,連忙去請了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