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看見了(第2/4頁)

“你先吃著,我去喊你爹。”

“父親軍務繁忙,還是……”

“在你爹心裏,怕是整個中軍大帳,都沒你這個兒子重要。

你是沒看見,你在對岸列陣迎敵時,你爹坐在帥座上,十根手指把那扶手都摳出來了十道凹痕。”

“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乖,你永遠是他的驕傲。”

四娘起身離開,

天天繼續喝湯,喝完了湯後,用手直接拿起雞肉來吃。

他是真餓了,習武之人,對食物是自身補充的觀念早就超過了“美食”的範疇。

不一會兒,

簾子被掀開,鄭凡走了進來。

“父親……”

天天放下碗,準備見禮。

“繼續吃你的,咱家哪裏來那麽多規矩,你爹我還沒稱帝呢。”

天天笑了,繼續坐在床邊吃了起來。

鄭凡在旁邊坐下,看著自己的兒子,問道:

“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只是有點疼,將養個兩天就好了,爹。孩兒還能繼續披甲廝殺。”

“放屁,這次你打得很好,也指揮得很好,為父很滿意,你給爹,掙臉了,下面就好好休息,楚人這是要學乾人完全當縮頭烏龜了,咱們也得花不少時間打造好斧頭榔頭,才能好好地破開他的王八殼。

孩兒他娘,再給孩子弄些吃食來,不夠的。”

“好。”

四娘走出去準備吃食,鄭凡的手,在自己膝蓋處拍了拍,道:

“其實,爹那時候後悔了。”

“爹?”

“爹一直希望你長大後,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和你親爹那般,這樣才不辜負你親爹將你托付給我的承諾。

可我恰恰疏忽了,作為一個父親,其實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安喜樂,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爹,兒子喜歡上陣,喜歡當將軍呢,真的。”

鄭凡伸手,放在天天的頭上。

被四娘摸頭時,天天會不好意思,但被父親摸頭時,天天會覺得很自然。

“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什麽時候,疲了,累了,覺得沒意思了,可以和爹說。”

“爹,當兒子的,能為自己父親當先鋒,上陣父子兵,多好。”

“呵呵,好好休息,先休息了兩天,什麽都不要做什麽都不要想,然後到爹帥帳裏來,幫爹批折子。”

“是,爹。”

……

鄭凡又坐了會兒,看見天天又吃了不少東西後才放心地離開,伴隨著大軍的鋪開,帥帳內所需要處理的軍務,一下子變得極多,而梁程現如今還是某一方面的主將,瞎子對這些軍務雖然也能做,但依舊需要他來坐那裏拿個統籌。

進完食後,

天天沒有躺下去再睡覺,而是穿上了衣服,猶豫了一下,想起自己大娘的吩咐,最終還是沒披甲,但還是把自己的佩刀握在了手中。

天天走去的是帥帳的方向,但不是去帥帳。

如果要問,大軍出征在外時,距離帥帳最近的一頂帳篷……那必然是劍聖大人的;

而距離帥帳最近的一群帳篷……那必然是王爺的錦衣親衛。

“殿下!”

“殿下!”

岸邊那一戰,天天的表現,確實是收獲了來自錦衣親衛的尊重。

身為王爺長子,

立盾於軍陣最前端,這是膽魄與擔當;

冷靜指揮全軍,做出正確嚴謹的反應,這是能力。

對於真正的士卒而言,一個有擔當且有能力的領導者,已經足以讓他們不憋屈地去死戰了。

死,還真不怕,怕的是憋屈死。

天天握著刀,和大家見了面。

受了重傷的親衛,已經被送到後方收治了,等初步治療後,會被送回奉新城。

輕傷的,都在這裏。

而戰死的兄弟,他們的遺體已經被收斂起來,就安葬在了渭河南岸。

天天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

之所以被自己父親安排安葬在那裏,這是要表明一個態度,這次過了渭河後,燕軍的勢力,不會再縮回去。

否則,戰死弟兄們的遺體豈不是要遭楚人淩辱?

和這些親衛們都見了面後,天天又走了出來。

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學自己親爹那樣,對他們說一些話,事實上,那些親衛們似乎也在等待著,但自己還是說不出來。

這個地方,自己得練練。

天天沒有出軍營去看那些新立的墳,而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你去哪兒了?”

帳篷內,劉大虎端著一盤葡萄站著。

“虎子哥,我出去透透氣了。”

“來,這是王爺讓我送來的。”

“辛苦虎子哥了。”

天天對劉大虎一直是很尊重的,雖然劉大虎和陳仙霸似乎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但劉大虎的沉穩與踏實,也是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