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入二品!(第8/9頁)
劍聖將酒杯,放在了地上。
先前坐在地上的天天,又爬起來,抱著酒壺走過來,滿上。
劍聖又端起酒杯,
繼續道;
“所以,我現在懂你了,真的懂你了。
你是家沒了,你的族,沒了,所以你瘋了;
我懂你當時的感受了,真的。
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晉人,燕人,
你,蠻人;雪原上的野人;
其實吧,都是人,說的話不同,用的文字不同,但其實,有些東西,是一樣的。”
劍聖伸手,將天天拉入懷中。
緩緩道:
“孩子啊,等你以後長大了,別埋怨你爹,你爹,其實是最苦的,他比我,比躺在棺材裏的這位,都苦。
但也別去理解他,他活該,他該的,是吧。
他哪天要是死了,你就過去,對著他墳頭,吐口唾沫,碑呢,就別砸了,呵呵。”
被劍聖抱著的天天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
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劍聖腰間的龍淵劍。
……
歷天城,
原靖南侯府,
後宅,
池塘。
門檻上,
還坐著那道身影。
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沉睡。
但在此時,
他緩緩地擡起頭,
一如大夢初醒,又像是依舊在夢中遊離。
不是渾渾噩噩,而是過分清醒。
他的事,還沒做完,所以不會允許自己墮落下去,而這種清醒,才是最大的煎熬。
一如燕京城後園裏的那位,
每天靠服用丹藥強打精神,不允許自己昏睡於床榻,哪怕每日都頂著極大的痛苦,也依舊在堅持。
事,
還沒做完,
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再多的想回避,都得挺過去。
田無鏡搖搖頭,
本想不予理會,
但猶豫了片刻,
他還是站起身。
走到一片落葉覆蓋的池塘邊,
伸出手,
風襲來,
吹散了落葉,露出了一片純澈的池水,蕩漾起陣陣波紋。
田無鏡的眸子裏,滿是冷漠,
在此時,
對著池水,
開口道;
“臉呢?”
……
“臉,早沒了啊。”劍聖抱著天天繼續道,“你說我一個晉地劍聖,這兩年,卻一直待在這燕人侯爺身邊。
這不是最丟臉的,
最丟臉的你知道是什麽麽?
是每每遇到那些人,看見我時,
會對我來一句:
想不到晉地劍聖竟然……
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聽到這話後是什麽感覺麽?
不是羞愧,
真的,
一點點羞愧的意思都沒了,
就是膩歪,就是煩,就是剛開始離開師傅闖蕩江湖時,看見一些趾高氣昂的家夥,就想一劍斬了他。
我本以為我看破了,
你懂麽,
但我沒有。
我本覺得家、國什麽的這些,已經和我沒幹系了;
現在才發現,不對,是我理解錯了。
是我以前,
其實不曾真的有過。
我原以為,
我這輩子,一把劍,就足夠陪我到頭了;
現在才明白,
人,得活在人生裏;
劍嘛,
其實和殺豬用的刀、揀煤渣用的火鉗子、挑竹筐的扁擔,沒什麽區別;
和那鼻煙壺,和那匠人手中的錘子,也沒什麽區別;
以前把劍看得太重,是因為我沒找到,比它更重的東西。”
……
田無鏡繼續看看這池水,看著這片波紋。
當初,在大火中的郢都內,他曾將進入二品的心得,告知過劍聖。
現如今,
他終於走到那一步了。
雖然,他曾戰勝過劍聖,但你不能說劍聖弱了。
雖然,他比劍聖更早掌握了開二品的能力,但劍聖,並非不能後來居上。
因為,
他是劍聖,他是……同階最強的劍客!
曾經,
鄭凡問過他,自己該怎麽練刀?
他的回答是:刀,還需要練的麽?
現在,
他的臉上,微微蕩漾出些許不屑;
明明早就將路子告訴你了,卻居然,想了那麽久,找了那麽久;
田無鏡開口道:
“你,找到了麽?”
……
“我找到了啊,劍,是人生的一部分,卻不是全部,呵呵……”
劍聖笑了起來,
對著棺材道:
“其實,老早的,田無鏡就告訴過我了,為何他能幾次開二品,我上次開一次,就差點人就沒了。
你不服不行呐,
這世上,
真的是有天才中的天才。
所以,我就越是感慨……”
劍聖低下頭,
伸手捏了捏天天的臉蛋:
“你爹,幹什麽不好,非得走上那條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