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屈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第2/6頁)

鄭凡笑了笑,

道:

“一個人的奮鬥不僅僅依靠自身的努力,也要受歷史進程的影響。”

“大勢麽?”

景仁禮頓了頓,道:

“不知鄭兄覺得,眼下是否是大勢?”

“勢,肯定是有的,但誰知道是哪家的勢?是一舉載你入青雲呢,還是幹脆一浪將你拍翻。”

“哦,鄭兄覺得是哪種勢?”

鄭凡搖了搖頭。

景仁禮又問道:“看來,鄭兄也不清楚?”

隨即,

景仁禮擦了擦自己胸口的護心鏡,

道:

“是啊,天下大勢,誰又能真正看得清分得清呢?

想那乾國藏夫子,以屠龍之術親臨燕京城下,但如今燕國,卻依舊是勢壓乾楚。

想那晉國三家,成氣候多年,已成格局,卻在短短兩年時間,兩家灰飛煙滅,一家伏低做小。

勢如潮水,潮見天色,天意難料,難料啊。”

“你錯了。”

“哦,敢問鄭兄,仁禮錯在何處?”

鄭凡很是平靜地看著景仁禮,道:

“借勢,只是因為需要借,但並不是為了借勢而借勢;

你需要去借,證明你現在缺;

所以,

借勢的最終目的,是自己以後不用再去借了,而是,

自己成勢。”

“啊……呼,原來如此。”

景仁禮起身,對著鄭凡恭恭敬敬地一拜,

道:

“鄭兄所言,振聾發聵,仁禮,受教。

只可惜,

仁禮是個楚人,否則,還真想在鄭兄麾下與鄭兄一起成勢,想來,應是極為有趣的一件事。

他日淩霄閣前坐,再飲美酒天上來;

快哉,快哉。”

“楚國的公主,都能嫁給我做媳婦兒,你,景仁禮,不過是景氏下面的一個不受家族器重的子孫,說句不好聽的,你今日就算是死在這裏,景氏裏,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所以,

你為什麽不能來我這裏?”

“因為無用。”景仁禮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因為我現在,還沒表現出我的價值,所以,哪怕現在跟著您走,進入您的麾下,您也會很快地忘記掉我。

仁禮是個男人,雖冠之以景姓,但聲名不顯,鄭兄收了我,於面子上,也增不得什麽光,兩國交戰,雙方各有判者相投,本就是極為尋常之事;

月余之前薛讓部的叛亂,不正是因其麾下一員將領暗中投了燕麽?

再者,

說句大不敬的話,

公主是公主,她畢竟是個女人,仁禮是個男人。

女人如花,

花不可食,也不經食,更食不飽,

但花,它美啊;

攜花於市,可引人艷羨;

藏花於室,可孤芳自賞;

所以,怎奈何,仁禮非花。”

“呵呵,懂了。”

“多謝鄭兄。”

“謝我做什麽?”

“能懂仁禮的心跡。”

鄭伯爺看著他,沒再說什麽,而是緩緩起身,侯爺已經走遠了,他得追上去。

他不怕身邊的景仁禮,因為這個人,到底是出身自文華世家,武功尋常;

但回軍營大寨的路,還挺遠,大晚上的,鄭伯爺一個人走夜路,會害怕。

景仁禮則最後喊道:

“鄭兄,下一次,仁禮希望是自己來給鄭兄送我皇的嫁妝。”

鄭凡揮揮手,道:

“好。”

“鄭兄,再下一次,仁禮,會……”

想了想,景仁禮忽然覺得喊這些口號沒什麽意思,胸有大志,並非是喊出來的,志如美酒,需要沉澱。

景仁禮默默地將酒壇提起,裏面所剩酒水不多,但也能再潤潤喉嚨。

再擡頭,

望著天色,

用力一甩,

“啪!”

酒壇被極為豪邁地摔碎在地上,然而,許是真的喝醉了酒,甩酒壇時有些脫力,酒壇砸中了景仁禮的腳背。

“嘶……痛痛痛!”

……

鄭伯爺還是沒追上侯爺,好在,回營寨的路上沒出什麽意外。

侯爺早就回來了,但鄭凡沒再去打擾他,而是在一名侯爺身邊親衛的帶領下,來到自己今晚將歇息的帳篷。

帳篷內,公主已經躺下睡著了。

一路逃亡,身為楚國公主的她,卻一直等到進入燕軍營寨裏,才算是睡上了一頓安穩覺。

鄭伯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似乎感應到有人過來了,也似乎分辨出了這種感覺,然後,她側過身子,伸出手,抱住了鄭伯爺的手臂。

鄭伯爺伸手幫她理了理兩鬢的發絲,將其手緩緩挪開,放回被子裏,自己則起身,走到帳篷外,坐了下來。

從鐵盒裏抽出煙,點燃。

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是渣的。

至少,鄭伯爺是這般感覺的,因為帳篷內明明躺著一個公主,一個跟著自己離開母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