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演技尚可(第2/3頁)

這裏是根據她回憶織出的幻境,不合邏輯。

頭頂太陽高懸,自然不會有一樹帶著盈盈露珠的喇叭花。

但是江念從前修煉太累,一點力氣都沒有,直接靠著墻角昏睡過去,次日醒來,她睜開眼睛,陽光透過喇叭花上滾動的露珠落在她的臉上,露珠被折射出璀璨的色彩。

真美。

她望著花上晨露,失了神。

山頂聚合的雲霧、溫煦的陽光、柔嫩的花枝、花上滾動的露水,世上的美好交織在一起,投入她的眼睛裏。

她記住了那片喇叭花,於是幻境之中,也出現了這墻盈盈帶露的喇叭花。

江念折下一枝最好看的花,笑吟吟地打量謝清歡,花瓣拂過她的下巴,露珠滴在雪白的手背上。少年耳根微紅,不敢對上她的目光。

江念:“你不要動。”

說著,她湊過去,擡手把喇叭花別到少年的耳後。

謝清歡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想要摸摸花,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江念感慨:“美人花月妖,比花人更嬌,美人就該戴花嘛。”

少年羞得眼尾都紅了,長睫簌簌,發如浮雲別在白玉雕琢的耳後,本來一切完美,現在突然多了一朵鄉野的喇叭花,顯得有些奇怪。

但還是美的。

謝清歡紅著臉,小聲說:“師尊,你別,戲弄我。”

江念眨眼,“我沒戲弄你呀。”

那一天醒來時,她盯著喇叭花入神,覺得這是她見過的、世上最美好的花,所以現在她把最美的花,送給她見過最好看的美人。

她想把這朵花背後的記憶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又躊躇了,抓住他的手,威脅:“不許摘掉!”

頓了下,她想起白玉仙宮見過的青鸞大美人,哼了聲,“長得不夠漂亮,我還不樂意送花呢,等以後我找到他,就不送你花了。”

謝清歡一怔,“他是誰?”

江念:“比你還好看的美人。”

謝清歡抿抿嘴角,眼裏浮現幽幽的光,靜靜望著她。

江念莫名心虛,放開他的手,心想,他怎麽眼神又跟個小媳婦一樣幽怨啦。

謝清歡感受到耳上的柔嫩冰冷的花朵,強忍住悸動,與江念說起正事:“師尊,剛才蜃獸被我所傷,逃入了你的幻境中,我追著血跡來到這裏。”

他想了想,說道:“蜃獸擅長變形,說不定此刻已經變成這兒的某個人、或者某件東西。師尊,這兒哪件東西與你的記憶有差別?也許就是蜃獸偽裝了。”

江念扯住他的袖子,“別管蜃獸不蜃獸啦,難得做一場這麽好的夢,讓我多做一會。”她伸出手,掌心出現一捧水靈果:“來,吃一點,雖然是假的,但口感很真。”

謝清歡:“所以師尊變這麽多鳥兒出來?”

江念把水靈果塞他嘴裏,不滿地嘟囔:“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呢?鳥兒都比你心眼大!”

沿著山道熟門熟路拐幾個彎,她帶著謝清歡來到一方小院。

江念的腳步頓了下,小聲說:“裏面是你師祖。”

謝清歡身子一僵,站得更加筆直,緊張地變出水鏡,理了理衣冠,又施訣抹掉身上的傷痕。

看到他甚至準備拿出一個香草包,江念抓住他,忍不住無奈道:“這是幻境裏的師祖,又不是真的,你這麽講究幹嘛?”

謝清歡紅著臉囁嚅:“第一次見面……”

總要給師祖留個好印象。

江念為他小仙男堅持的講究又好笑又無奈,淩空一腳離開小院的門。

一個小老頭蹲在桌前,面前擺滿各種奇怪的瓶瓶罐罐。

聽到聲音,他嚇一跳:“嚯,念念,你就不能輕點嗎?嚇得我手抖,把整瓶的蜈蚣毒都倒進藥裏了。”

江念把猶猶豫豫的謝清歡拉進來,“師父,帶你見個人。”

小老頭看著她身上多出來的翠羽披風,又望著謝清歡的青衣烏發,如畫眉眼,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嚯,你拔了小美鳥的毛,他變成人來找你算賬啦?”

白衣青年抱劍坐在樹上,“師父你亂說,明明就跟田螺姑娘一樣,小美鳥變成人投懷送抱來報恩。”

江念沉默了。

謝清歡卻注意到門口滴著的血跡,眼神微變,“師尊,你看。”

江念順著望過去,門口滴著血,說明這裏面一定有一個人或者一件物品是蜃獸所變。

小老頭嗒嗒跑過來,拉住謝清歡,嘖嘖感慨:“真是漂亮啊,小美鳥,你家還有姐姐妹妹嗎?我這還有一個徒弟寡著呢。”

謝清歡臉微微發紅,被他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為難地看向江念。

江念靠在門口,嘴角泛起微笑,心甘情願沉在夢中,壓根沒有來幫他解圍,或者找出蜃獸的意思。

謝清歡心中浮現一絲難過,想到,師尊自願沉在這個幻境裏。

也許老蜃明白,世上沒有什麽困境能讓她絕望了,所以故意布織一場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