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4頁)

殷玉離是金丹,沈庭雪自然不會認為他賭了這麽久就體力不支,只是稍加思索,一個猜測便在沈庭雪腦中升起。

而這時殷玉離連贏三把,見到周圍沒人注意到他,賭場內氛圍又熱烈無比,多少還是有點戀戀不舍,正在他有些遲疑徘徊的時候,一旁的沈庭雪卻忽然默默抓住了他的手腕。

“走了。”

沈庭雪此刻的嗓音異常清冷澄澈。

殷玉離驟然聽到這兩個字,再被沈庭雪握住手腕,整個人便已經從賭場那熱烈的氣氛中抽離了出來。

等他擡起頭,對上沈庭雪那雙清澈如冰的眸子時,那一刹那,殷玉離登時就徹底沒了再賭下去的想法。

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點淡笑,殷玉離道:“好,都聽夫人的,回去了。”

沈庭雪長眉微蹙,顯然是很不喜歡殷玉離叫他‘夫人’這個稱呼,但現在賭場人多眼雜,他也不想再生事端,默默松開殷玉離的手,便自己轉身朝外走去。

殷玉離見狀,怔了一瞬,立刻微笑著追了上去。

只是還沒等兩人走到門口,一個讓他們倆都異常熟悉的嗓音卻在賭場後方緩緩響了起來。

“久仰西洲公儀家大名,沒想到此處還能有公儀家的道友榮幸光顧我們的小賭場,招待不周,道友可不要見怪啊。”

這嗓音在響起的那一瞬,幾乎是同時,沈庭雪攥緊了殷玉離的手腕,殷玉離也試圖去握住沈庭雪的手,想要安撫住對方,讓對方不要激動。

兩人同時做出動作,等他們回味過來的時候,不由得都怔了怔。

接著,他們原本聽到寧瑜嗓音的那種緊張感反而悄然而逝了。

殷玉離唇邊不由得浮出一點淡笑——仙尊還是很關心他的啊。

想著,殷玉離忍不住便用指尖輕輕點了點沈庭雪手腕上細膩的肌膚。

沈庭雪:……

沈庭雪默默看了殷玉離一眼,警告殷玉離不要胡來。

殷玉離唇邊笑意愈發明顯,心態也更輕松了。

而好在兩人的衣袖都十分寬大,外面也看不到他們的小動作,只當是道侶關系親密,牽著手而已。

等殷玉離心態徹底平靜下來,他就施施然轉過頭。

果不其然,一襲青衣的寧瑜就這麽從賭場二樓的樓梯上緩步走了下來,身後還站著兩個身披輕紗,模樣妖嬈的侍女。

殷玉離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他看到已經死過的人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瞳孔還是免不了微微一縮,但他這個動作十分細微,一縱即逝,尋常人根本捕捉不到。

下一刻,殷玉離便懶懶一笑,朝寧瑜拱手道:“這位道友是——?”

寧瑜神色從容溫和:“卿天宗寧瑜。”

殷玉離立刻露出一點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卿天宗的寧仙尊,失禮了,久仰久仰。”

寧瑜看了殷玉離一眼,目光又靜靜落在一旁的沈庭雪身上。

他看殷玉離時神色十分溫和,但目光在落在沈庭雪身上的那一刹那,就變得有些詭異。

只是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道友和夫人好不容易來一趟,只這麽玩兩手便走,看起來很是自律啊。”

殷玉離聽到寧瑜這句話,一下子就明白寧瑜在試探他的虛實,大概是覺得他賭得太小,又刻意分散開,懷疑他公儀家外戚這個身份是假的。

這麽一想,殷玉離反而就愈發坦然地笑了笑:“從前好賭,輸了不少家產出去,差點被夫人趕出家門,今日一時手癢,忍不住就讓夫人陪著來小賭一番,讓寧道友見笑了。”

寧瑜聽著殷玉離這話,再看著殷玉離那澄湛明亮的黑眸,一時間倒是真也分辨不出殷玉離這話是真是假。

不過很快,他便笑了笑:“既然夫人也在,那不如這樣,我陪道友玩兩把,贏了算道友的,輸了算我的,就當是寧某盡一盡地主之誼歡迎二位來我們大梁做客,如何?”

殷玉離故作驚訝:“這不太好吧?”

寧瑜微微一笑:“就當是朋友之間消遣交流,有什麽不好的?”

說著,寧瑜又看向沈庭雪:“夫人若是擔心,我們單獨開一間雅房,邊賭邊聊便是。”

感受到寧瑜語氣裏的咄咄逼人,殷玉離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結果這時,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庭雪忽然開口道:“賭可以,輸贏照舊,不必寧道友相讓。”

見到沈庭雪開口,寧瑜微微一挑眉,而沈庭雪這時又緩緩續道:

“但他最多只賭三把,這是我給他定的規矩,若是賭多了,回去不好管教,還請寧道友見諒。”

這是沈庭雪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開口,他嗓音清冷,如同玉石相擊,卻又略帶一點柔婉的低沉,韻味十足。

聽到這嗓音,許多賭徒都莫名被酥了一把,紛紛便忍不住朝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