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取悅她 她會一生一世留在他身邊

上次咬破他下唇, 是在醉酒的無意識狀態下進行的,可此時此刻,曲鳶非常清醒, 來自黑暗的恐懼像日出後的濃霧,在消散,他薄唇的形狀, 被她用唇清晰描摹出。

線條竟意外地契合,仿佛他們天生同為一體,不幸被命運粗暴掰斷,流落茫茫人海, 終於重逢合體。

男人異常地沉默著,也在看她,他眼睛成了唯一的光源,瞳色清澈, 有復雜而克制的情緒藏在深處。

曲鳶往後退開, 他察覺到她的動作, 大手輕壓住她後頸,她看不清他的臉, 但能感覺到濡濕的氣息追了過來,曖昧發酵, 周圍空氣不斷升溫,幾乎透不過氣。

曲鳶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亂了節奏, 她翻身下來, 躺到床的另一側,摸到手機,打開手電筒。

有蚊帳遮擋,又不密閉的狹小空間, 為數不多的光亮發揮出最大用處,本該給予曲鳶足夠的安全感,可因為黑暗裏毫無防備的吻,或許不能稱之為吻的意外,以及他漫長的沉默,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他剛剛湊過來,是想親她嗎?

另一個強烈的念頭浮現,他這麽禁不住誘惑,他心上人知道嗎?

猶如冰水潑面,曲鳶霎時恢復了冷靜,她側過身背對他,眼不見為凈。

風從窗外灌入,帶著好聞的植物氣息,吹得蚊帳搖搖曳曳,虛影朦朧。

男人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可她知道他沒睡著,他們各懷心思,卻心照不宣地當做今晚什麽事都沒發生。

農村的房子不隔音,隔壁傳來異樣動靜,起初曲鳶並沒多想,隨著那枯樹逢春般的聲響一記記飄入耳中,她意識到這是……

蚊帳裏的秘密空間受到了波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躁動,籠罩住了他們。

白紙一張的曲鳶聽得面紅耳赤,多次嘗試轉移注意力,然而這個停電的夜晚是如此安靜,所有屏蔽聽覺的努力都無濟於事,只能全盤接收。

她想起不知在哪兒看過一篇數據報告,原來停電和人口增長真的存在某種微妙聯系。

曲鳶回憶著報告的具體內容,感覺到旁邊的男人翻了個身,她睫毛輕顫,仿若置身危險的漩渦中心,一邊防止呼吸發生什麽變化,一邊留意他的動態,以便隨時做出應對。

好在他沒有別的動作。

臨近午夜,隔壁鄰居綿長的合奏曲終於收尾,除了兩個聽眾外,全過程被窗外的山風記錄,收藏進大自然的和諧樂章中。

曲鳶原以為自己會失眠,聽著“噼裏啪啦”砸落屋頂的雨聲,她像一尾金魚躍入月下湖面,撞碎清波,穿行於柔軟的水草間,自由自在地遊到夢境深處。

徐墨凜毫無睡意,他起身下床,掖好蚊帳,虛掩著門,走到屋檐下,睡袍腰帶潦草系著,松松垮垮的,露出平直鎖骨,他望著雨幕下只剩模糊輪廓的群山,眸色幽深,若有所思,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等身上的燥熱被風散盡,欲念平息,徐墨凜悄然無聲地回到屋裏,她的手從蚊帳裏探了出來,垂在床邊,根根纖細白皙,指甲透著淺淺的粉色,他輕握住她手腕,塞回帳內。

她睡在了他之前睡的位置,徐墨凜只好躺到裏側,剛閉上眼,她感知到他的存在,如同磁鐵找到了相吸的另一半,很自然地窩進他懷中,手搭在他腰間,睡顏恬靜,呼吸均勻。

徐墨凜想起之前的三次同床共枕,無論睡前他們的距離隔得多遠,醒來她總是在他懷裏,睡著的徐太太對他格外依賴,即使他一次次以不近人情的冷硬態度抵觸她的靠近,一次次地將她推遠。

也許,是他做錯了?

徐墨凜低頭,目光落在她自然閉合的紅唇上,不可否認,在那個瞬間,他確實生出想吻她的沖動。

曲鳶難得又是一夜好眠,睡到天光大亮,被撞門聲驚醒,噪音擾人清夢,她輕聲嘟囔:“怎麽這麽吵啊?”

她聽到立在窗前的男人低低應答道:“朱靜來了。”

朱靜???

難道是他金屋藏嬌的心上人?

看來是仗著受他寵愛,明目張膽地找上門示威了,曲鳶睡意驟消,準備先看一看對方的廬山真面目再做打算,她來到窗邊,只見院子裏多了一只肥頭大耳,不知在哪個泥潭滾過的豬,哼哼唧唧,這裏嗅嗅,那裏聞聞,憨態可掬。

朱靜來了。

豬進來了……

徐墨凜的心上人是一只大肥豬。

曲鳶沒忍住笑出了聲。

“什麽事這麽高興?”

曲鳶指著窗外:“這只豬很可愛。”

她是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豬,往常它們都是以食物的狀態出現在餐桌上。

女孩子長發散亂肩側,面容精致,瑩白似玉,杏眸浮現星星點點的笑意,像暗夜低垂的星空,令人不自覺沉迷。

徐墨凜定定地看著她,喉結微動,沒接話,彎腰在她腳邊放了一雙平底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