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取悅她 對,是我老婆

男人眼皮微動, 似有醒來的跡象。

曲鳶立刻閉上眼。

當視覺受到屏蔽,其他感官會變得尤為靈敏,她能感到他坐直了身, 輕揉被他們一起枕麻的手臂,舒展僵硬肩背,但她並不知道, 做這些時,他的目光一直鎖著她。

木床晃動,男人直接在床邊坐了下來,陰影蓋住了她半邊臉, 曲鳶豎起全副戒備,他想做什麽?

溫熱的手心覆上她額頭,似是在探體溫,曲鳶感覺自己又要燒起來了, 還好他的手只停留了兩秒就離開, 她暗暗松口氣, 接著,一根涼而細的東西塞進了她腋下。

曲鳶不禁輕顫了一下。

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別動, 夾著。”

曲鳶反應過來那是水銀體溫計,她沒辦法再繼續裝睡, 望著頭頂灰白的蚊帳,眉心仿佛殘存他的溫度, 她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昨晚……”

起了個話頭, 卻不知怎麽往下接,她在衛生間被黑色大蜘蛛嚇暈,是他把她抱到床上,她發高燒時, 是他照顧她,守著她,這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按理是該說聲謝謝,但她不想跟他說。

曲鳶琢磨不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些不該是他紅顏知己才有的待遇?

“昨晚,”徐墨凜擡手輕揉眉骨,接了下去,“我喂你吃退燒藥,你不肯配合,水全撒衣服上了。”

他是在解釋幫她換睡衣的原因?

其實她並不想知道,試圖忽略,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的?

曲鳶心口起伏,不經意瞥見睡衣下的黑色內衣肩帶,還是她昨天穿的那件,沒換新的,不幸中的萬幸,沒被他占光便宜。

大概是她的表情透露了端倪,男人眼角余光掠來:“既然我們是親密無間的夫妻,我幫你換睡衣,有什麽問題嗎?”

盡管說著曖昧的話,可他聲線清淩淡極,像剛融化的雪山泉水。

誰和你親密無間了?

體力嚴重透支加上高燒,曲鳶渾身酸疼,沒力氣與他爭辯,疲倦排山倒海襲來,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五分鐘到了,徐墨凜抽出體溫計,溫度正常,退燒了,他俯身向前,拉過薄被一角,輕搭在她腰間,放下蚊帳,轉身走出。

徐墨凜換了衣服,從側門出去來到隔壁鄰居家,住在這裏的是劉校長,他昨晚跟對方打了招呼,借用他們的廚房煮點粥。

廚房裏是老式的土灶,徐墨凜第一次用,完全沒有經驗,夜裏屋頂漏水打濕了幹柴,好不容易點起的火苗,撲哧就滅了,黑煙彌漫,他在櫥櫃下找到爐子和炭,終於把火起好了。

徐墨凜用腳勾來一把矮凳,坐著守火,從兜裏摸出一盒煙,敲出一根,就著爐子邊緣的火焰去點,剛點著,煙味飄出,他就按滅了。

粥煮得差不多了,熱氣咕嘟咕嘟地推著爐蓋,米香吸引了剛刷完牙的劉校長,看到安靜守在爐子旁的男人,她腳步微頓,這位徐先生是大城市來的投資商,氣質卓然,出類拔萃,和山村鄉野格格不入,他出現在小公雞村已經讓人意外,更別說在簡陋的小廚房裏煮粥。

劉校長不免想到昨天新進村的陌生女人,村子就這麽點兒大,平日裏出入的都是那些人,來了生面孔是必定會引起人注意的,何況據說對方長得很是漂亮,還是在徐先生住處過的夜。

大家都好奇他們是什麽關系,劉校長看人很準,徐先生五官氣正,光風霽月,不像是會亂搞男女關系的人,在看到他親自洗手作羹湯後,她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徐先生,昨晚來的是徐太太吧?”

徐墨凜往粥裏倒入蛋液,木勺攪動幾下,他聞聲回頭,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對,是我老婆。”

他頭頂正好是透明的采光瓦,光線傾斜而下,映得俊挺側臉尤為明晰。

劉校長笑眯眯地豎起大拇指:“徐太太真是好福氣。”

徐墨凜和她聊了幾句,端著煮好的蛋花粥回屋,擱到桌上,瓷碗不隔熱,指尖被燙得微紅,他並不在意,走到床前,掀開蚊帳,床上的人還在睡,他輕拍她肩膀兩下:“起來喝粥。”

曲鳶好不容易借病把前幾天缺的覺補回來,中途受到打擾,自然不勝其煩,她拍掉他的手,側過身去繼續睡,順便把手蓋到耳朵上。

徐墨凜不再喊她,取了車鑰匙,帶著長柄傘出門,細雨澆得整個村落水霧蒙蒙,頎長身影在曲折的石階與高矮錯落的民房間時隱時現,他來到山腳停車場,從後尾箱拿出上好的煙和茅台酒,分別送給借騾子運送曲鳶行李的大叔和送她來的哈哈姐,感謝他們的幫助。

不過是舉手之勞,收到這麽貴重的謝禮哈哈姐特別不好意思,送了水果、土豆和玉米作為回禮。

徐墨凜想到她可能會喜歡吃,就沒推辭。

在他回去路上,饑腸轆轆的曲鳶在睡夢中聞到粥的清香,餓醒了,她發現放在桌上的碗勺和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拖著軟綿綿雙腿走過去,拿起洗漱用品,走向屋外角落的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