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貧窮如我(第2/4頁)

呂瀚海心裏打定主意,回到大將軍身邊,定要想辦法求大將軍出面,親自幫自己求來這個先生。

於是幹脆利落的感謝了時硯的半部兵書,跟著來尋的人走了。

阿雲還納悶兒呢:“那兵書女兒也瞧過,明明有一整部,爹爹為何只給他前半部?您不是說呂瀚海他是天生的將才嗎?既然如此,給他全本,讓兵書在他手裏發揮最大的價值豈不是好?”

時硯手裏捏著本兒書,仔細一瞧,正是那剩余的半部兵書,敲了閨女腦袋一下:“即便是天生的將才,現如今也不過是個還未長成,沒見識過戰場險惡的少年而已。戰場瞬息萬變,未來是什麽樣還要看他的造化。”

說著掂量起手裏的兵書,心說有些東西一次性給的多了,容易升米恩鬥米仇,這東西在有些人手裏,可比在那小子手裏有意思多了。

阿雲沒看懂她爹的想法,單純覺得她爹說的有道理。跟著老師學了這幾年,她骨子裏更多的是當代學說思想。

自家的典藏,自家人看可以,但憑什麽白白送給外人?像是老師的某些藏書,只有到了一定地位的人,拿出相應的東西來換著讀才行,外人想借閱?那是做夢。

骨子裏就沒有生出為了邊關百姓,為了早日結束戰亂,盡全力培養出一個結束戰爭的將軍的想法。

在阿雲看來,戰爭是永無休止的,不管是饑荒年代還是太平盛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糾葛,有利益糾葛就有戰爭,依靠個人的力量結束戰爭無異於癡人說夢,她更加注重實際。

時硯很滿意自家閨女沒有生出一顆拯救天下的雄心,腳踏實地追逐目標就夠了,不切實際的想法是禍非福。

於是在打發了閨女後喊來楊禾高,將剩下的半部兵書推過去,如此這般耳語了一番,楊禾高先是面色一白,隨即眉頭一跳,後來似乎是麻木了一般,只剩下連連點頭,表情重新恢復淡定。

若是忽略他臨走時腳底打飄的狀態,就跟平常被時硯打發去外地巡查店鋪生意無異了。

說起時硯現如今的家產,之前呂瀚海的想法原也沒錯,雖沒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但隨著鏢局的擴展,大碗米粉店開的全國各地都是,一路出門從南到北,大小城鎮內都有大碗米粉據點。

柳娘子領著一幫娘子軍和半大孩子,將生意做得風風火火,他們在經營米粉店的同時,還做了許多看似不起眼的小生意。

他們的人從不在街面上找頂頂好位置的店鋪,也不追求店鋪面積寬敞明亮,只在那不起眼的地方,挑三五人能坐下的拐角,賣遠房親戚走商帶來的綢緞布匹,珍玩擺件,針頭線腦,米面糧油,有時候會出現零碎的異地瓜果蔬菜,看似沒甚講究,有什麽就賣什麽。

生意做起來後,只需一個半大孩子或者老弱婦孺就能張羅,一個如百安縣般的小城鎮內開上十幾家這樣的店鋪。

外人只當他們做不起大生意,靠著走商的親戚接濟,糊口討口飯吃,也不多加為難。

於是鏢局走鏢的同時夾帶點兒私貨,順手便讓南北之間的貨流通起來,投入小,收益大,還是旁人無法復制的生意。

誰都想不到這樣的小店,在整個全國有多少家,又為時硯帶來了多少金銀收入。

而這裏面零零總總的事情,前些年還是時硯在管理,後來楊禾高頂事了,便全部扔給他,時硯只偶爾查賬,做總的發展規劃綱領。

外人不知道百安縣的許秀才私底下是個商業巨擘,手裏握著多少人吃飯的家夥,也不知道那個看起來高高大大,老實巴交,接了許秀才班,整日圍著米粉鋪子和酸菜缸打轉的楊禾高,每日有多少金銀賬本從他手裏過。

便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苗老太都不清楚她這個女婿的實際經濟情況,反正她老太太現在不缺吃不少穿,偶爾出去一趟,就連縣令家的夫人小姐對她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知足了。

家裏幾個孩子更是傻玩傻樂無憂無慮的年紀,根本不會考慮這些東西,在家裏他們沒提過什麽過分的要求,該有的時硯會提前為他們準備好,不該要的東西,張嘴了也會被時硯無情的拒絕。根本沒有為金錢煩惱過的孩子,不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

至於家裏這幾年逐漸換上的,隨處可見,看似隨意,實則精心,價值不菲的擺件,一群不識貨的人完全注意不到有何特別之處,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有些地方比先前看著更加陳舊了。

對這一點楊禾高深有感觸,他覺得或許對待外物的不同態度就是他和先生之間的巨大差距吧,他永遠都不可能做到像先生那般舉重若輕,視錢財如無物。

他清楚記得家裏換上了那些在孩子們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家具擺件後,小寶不止一次的用彈弓打破過前朝庸帝時期的掐腰花瓶,文帝時期的掐絲盤子,還偷偷用阿雲首飾盒裏前朝皇宮流落出來的,她一點兒都不喜歡的東珠項鏈栓鳥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