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家裏來人(第2/5頁)

時硯一瞧便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出聲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周先生是正直君子,你多瞧瞧他行事,不是要求你必須如他言行一致,而是觀他行事,能叫人心胸開闊。”

在時硯看來,楊禾高因為以往的經歷,有時候行為難免帶著幾分不可避免的偏激味道,路走的有些偏了,正需要一個人無形中引導一番。

自個兒不是個正人君子,還真就不合適,周先生這般赤誠之人,表裏如一,才最能打動人心。

楊禾高不明白先生突然這般說是為了什麽,但他有個好處,便是聽話,既然先生這般說了,那自己照做就是,先生總不會害自己。

於是點頭應下,隨著先生一同回家。

兩人一路到家,果然家裏無人知曉他近幾日的行蹤,甚至也沒有任何懷疑,只劉二嬸好奇兩人為何會一同回來?

楊禾高笑眯眯道:“我與先生剛好在巷子口撞上呢!”

含含糊糊一句,不算撒謊,將事情糊弄了過去,其他人自然而然的以為時硯訪友歸來,剛好與去鏢局送口信歸來的楊禾高撞上,這種事兒雖說概率小,但也不是沒可能,無人懷疑他所說的真實性。

直到五日後,院試放榜,報喜的差役一路敲鑼打鼓的上苗家報信,眾人才知道時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又背著他們幹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巷子裏傳開,看熱鬧的人將苗家裏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瞧著人群中央的時硯從容和差役寒暄,怎麽看,眾人都不能將眼前這人和一年前那個好吃懶做人見人厭的地痞聯系在一起。

沒讀過書的鄰居們不知如何形容,只是打從心底裏覺得現在的時硯,行為處事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姿態,整個巷子裏就沒有比時硯更加氣派的人了。

就連巷子裏人人敬重的柳先生都沒有時硯氣派。

外人總是比家人接受起來更加迅速,這會兒便有人在人群中嘀咕開了:“聽聽,第五名呢!正兒八經的秀才老爺啦!往後苗家大門咱們這些人輕易是進不去嘍!”

“誰說不是呢!往日裏雖然大家嘴上客氣,見面稱呼人一聲許老爺,可事實上,童生老爺,到底是名不副實。現在不一樣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秀才老爺啦!”

這話在理,童生到底是科舉的第一道門檻兒,當不起旁人一句“老爺”的敬稱。就跟在外面和人做生意,張掌櫃,王掌櫃,劉老板張口就來是一樣的,當不得真。

但秀才則不同,擁有見縣官不拜的權利,同時能免賦稅,廩生還能每月從縣衙領二兩銀子一鬥米,算是正兒八經有了鐵飯碗。

生活雖不富裕,但往後余生,什麽都不幹也不至於餓死。

時硯這個院試第五名,便有如此資格。

對此苗家人很興奮,不僅苗家人興奮,便是苗鳳蘭婆家,王家人收到消息同樣興奮。大姐夫當天便急匆匆帶人拉來了一車的點心給時硯撐場面,應付來往道賀的客人。

前頭時硯帶人應付客人,後頭苗老太激動的不知說什麽好,在院子裏轉了半晌,一拍大腿,便沖著劉二嬸嚷嚷:“準備騾車,我要親自跟鳳花與孩他爹好好說道說道去!

咱們家從此便是書香門第了,這是多好的事兒呢,說出來讓爺倆在那頭也跟著高興高興!對了,我記得老頭子生前在前院兒桃樹下埋了幾壇子花雕,今兒高興,刨出來帶去讓他嘗嘗!

還有那個玫瑰糕,拇指大小的那種,鳳花喜歡吃,都給她帶上!”

說著也不讓忙的團團轉的劉二嬸準備,自個兒邁著小腳滴溜溜進廚房張羅開了。心情顯而易見的雀躍,見大女兒進來打算下手幫忙,也不客氣,直接指揮:“先和你劉嬸兒準備晚飯,忙不過來去前頭酒樓買幾道現成的下酒菜。

娘這裏有錢兒,回頭補給你!等娘從城外回來咱們一起吃個團圓飯!”

苗老太實在太興奮了,別說苗家出事後,便是苗老爺還活著的時候,也沒見她這般喜形於色的樣子,但誰都不覺得她這般過於誇張了。

甚至劉二嬸還咧著嘴半眯著眼在熬湯的間隙,大聲跟苗鳳蘭道:“再往上走一步,東家可就能當官啦!咱們巷子裏往前數上百年也沒出過一個正兒八經的官老爺,往後說出去大家夥兒面上都有光!”

劉二嬸在苗家做工這些時日也不是一無所知,別看都是讀書人,這讀書人和讀書人是不一樣的,秀才想去衙門尋個正經差事,只能給上面的官老爺當個師爺幕僚,出出主意,動動嘴皮子,能衣食無憂。

普通人看來風光無限,幹的好了還能成為官老爺身邊的紅人,被人巴結逢迎,但到底不如正經當個官老爺。

而往上的舉人老爺則不同,有了舉人功名,便可想辦法活動,撈個官兒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