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黃花閨男

時硯這裏的動靜, 壓根兒就沒想瞞著人,前腳將皇帝新封的程將軍給揍了,後腳就有人告訴皇帝這裏發生了什麽。

時硯也沒阻止,因此不一會兒皇帝便匆匆而來。

程將軍正在地上躺著呢, 嘴角的血跡就沒幹過, 見到皇帝來了,心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感覺今兒要是沒有人來阻止, 時硯是真的想直接弄死他的, 時硯身上的殺氣根本就做不了假,他一個身經百戰的人一清二楚。

皇帝見了程將軍躺在地上, 微一挑眉, 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好整以暇的道:“好端端的怎麽躺著呢?”

這話在程將軍聽來, 是有幾分為他做主的意思的,他很想說,是我自個兒想躺著嗎?要不是時硯打的我起不了身,受了內傷,我放著好好的椅子不坐, 躺地上遭這罪?

但在皇帝面前, 這話他真不能這麽直接說, 於是便道:“微臣和太子殿下之間有一點兒誤會,現在誤會解釋清楚, 已然無事了。”

程將軍目光灼灼的看向時硯,躺在地上咧著嘴對時硯笑:“殿下,您說是吧?”

這是不相信時硯敢將兩人之間的談話告訴皇帝的意思,要知道兩人之前的談話可是涉及皇位繼承權的問題, 說出來,他程玉華固然得不到好,但時硯又能有什麽便宜?

杭雲散已然明白時硯時不時冒出來的潔癖問題,非常適時的送上手帕讓時硯擦拭剛才揍過人的手,在時硯擦手的間隙,又很勤快的將旁邊一塵不染的凳子擦了又擦,這才請時硯落座。

時硯坐穩後,目光才施舍般看向程將軍,果斷搖頭:“沒誤會,揍的便是你!”

說著時硯還換了個坐姿,一只手撐著下巴,十分疑惑道:“難道你認為本宮打錯人了嗎?”

說實話,程將軍愣住了,他沒想到時硯在皇帝面前敢這般作態,別說是在爭權奪利的皇家,就是普通的江湖門派之中,兒子在父親面前,也該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恭敬有加,希望在父親心裏有個好印象。

時硯這算什麽?

破罐子破摔?

這般想著,程將軍便艱難的爬起身,將視線轉向皇帝,結果便見到皇帝笑眯眯的給時硯遞過去一杯茶,聲音溫和道:“活動了一番,渴了吧?喝點水潤潤喉。”

就跟他這個大活人不存在似的。

時硯不是很領情的放下茶杯,用下巴指著一臉憤恨的程將軍道:“本來沒想這般早動手的,這不,送上門了,或許爹您該給我一個交代的。”

什麽交代?

自然是時硯突然想起來的那一段兒,從很小的時候,便傳出他並沒有遺傳到他爹的習武天賦,資質平平的事,打小宗持仙便告訴他:“往後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不習武也可以有很多選擇。”

在宗持仙去了之後,時硯苦練五載,愣是一套簡單的折柳劍法無法融會貫通,成了江湖上人盡皆知的廢物。

可後來時硯練了折仙心法,在江湖上闖出諾大的名聲,宗持劍這些人雖然驚訝,但並不意外的態度,都在說明一件事。

皇帝聞言沉默了一瞬,盯著半跪在地上的程玉華好半晌,聲音帶著寒霜道:“這麽些年來,原本以為你們程家很清楚朕留著你們是為了什麽,現在看來,你們早就忘記了初衷,本以為是一家子聰明人,可惜了……”

程玉華原本被時硯揍的一身內傷,扶著旁邊的柱子半跪著已是勉強,聽了皇帝這話,一陣寒涼從心底升起,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在皇帝冰冷無情的眼神下,凍得他身子一軟,徹底跪在地上,嘴唇開開合合,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時硯無趣的嘖了一聲,搖搖頭,不再言語,等著他爹的下文。

說起來,宗持仙留下程玉華,完全是為了時硯考慮的,但自從發現事情辦砸了後,他就不太有臉在兒子面前提起這事兒,跌份兒的很。

可現在看這情況,又不得不提,饒是他一張老臉,也覺得頗為尷尬:“你娘和程家是有仇的,前些年程家對她窮追不舍,在假死事件之前,爹匆匆找上程家當家人,和他們家做了交易。

讓他們家往後佯裝繼續尋仇的樣子,最好是將你娘困在折劍山莊內不得出,那樣她才能安心的留在山莊內。

一旦失去了自由,前有你大伯一家子威逼利誘,後有程家的生死追殺,她便只能與你相依為命,會拼了命的護著你,護著爹留給你們母子的東西。”

說到這裏,皇帝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說不下去:“誰知……”

時硯了然的點頭:誰知他爹還是不夠了解丁挽,丁挽確實如他所料的遇到了兩頭迫害,可在無奈之下,並沒有如他爹預測的那般和時硯這個兒子相依為命,互相扶持,而是將時硯身邊的暗衛全部哄騙了去保護她自己。

同時將時硯送給宗持劍夫妻折騰,保全自己舒適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