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耙耳朵

雖然很紮心, 但事實如此。

等悅娘終於接收了全部劇情,整個人反倒沒有其他人擔心的種種問題, 看起來淡定的很, 有幾分時硯的影子。

不愧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悅娘神情淡淡問皇帝:“這個事實於我們家來說,知與不知, 並無二致, 孩子還是我的孩子,丈夫還是那個丈夫, 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相信他們, 也了解他們, 他們的選擇是什麽我心裏一清二楚, 沒有人會因為您的身份或者您能給予的權勢地位而有所改變。

反倒是您, 將一切告知於我們, 是想得到怎樣一個結果呢?”

悅娘能說出這番話,讓所有人都很驚訝。

若是這話是時硯說的,皇帝只會覺得果然如此, 理應如此。

但由一向軟弱的悅娘口中說出來, 著實讓人新奇, 但悅娘的疑問並未說完, 只聽她語氣淡淡的繼續道:“說起來, 我如今也是您的弟妹, 我兒是您親侄子, 想來有些話,我也勉強有資格說與您分辨一二。

既然話趕話說到這兒了,您是想就當年沒照顧好我, 以至於讓我忘卻記憶的事給我一個交代?還是想就當年無故輕視我一條人命之事, 向我道歉?

亦或者,請容悅娘用淺薄的見識,鬥膽一猜,大山他是因何失憶,他自己說不清楚,太醫院的太醫也診治不出病因。

但民婦情況與大山不同,就是街上黃口小兒,也明白能讓一個人忘卻三日記憶的,必定是高明的醫術加上精準配比的藥物所致,我能否直接懷疑,您的程嬪娘娘身邊,有這樣一個醫術高手且對我心存不滿?或者說,這一切都是程嬪娘娘的意思,或者也是您的意思?

話又說回來,追根溯源,罪魁禍首就在當年大山喝的那碗加了藥的吃食上。

當年有人給您下藥之事,主使之人只是個小小的程嬪娘娘身邊的宮女,聽起來就很不真實。在我們落安縣,普通百姓去藥鋪裏買二錢砒霜,不僅需要大夫的藥方,還要醫館的證明,且需去衙門備案,方才能到手。

想來陛下身邊想弄點兒更加高明的藥物隨身攜帶,不是小宮女一人之功吧?

我也理解事發後,接二連三有事發生,沒顧上細查原委,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人給我和大山一個說法,不是很可笑嗎?在您眼裏,我一介小小民婦,或許不算什麽,但大山不是您口口聲聲最疼愛的弟弟嗎?他的感受也不用顧忌了嗎?”

皇帝身邊的福安公公只恨自己怎麽不是個聾子呢?聽到這種話,當事人不會有事,有事的就是他們這些可憐的下人啊!

福安公公心裏不知第多少次瘋狂吐槽賀大山:這裕親王,從前在皇宮就是鬼見愁,除了陛下和太後,誰都不敢招惹,沒想到失憶了,還給自己找了個同樣厲害的媳婦兒,外表看著柔柔弱弱,怎的一點就炸,什麽都敢說啊?真是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讓人省心!

喲呵,時硯還以為他娘是真的平靜呢,原來是老實人生氣了啊!

想想上次因為吃飯的事,悅娘生氣的時候,他和賀大山二人莫名不敢說話的場景,瞧瞧現在,福安公公都快跪了的樣子,時硯默默後退一步,站在他新鮮出爐的親爹賀大山身邊,兩人默默縮小存在感。

時硯他娘可不是窩裏橫類型,平日在家溫柔賢惠,在街上擺了十幾年攤子,什麽人沒見過?什麽事兒沒聽過?外表溫柔,內裏可堅強的很。

見皇帝一時無言,悅娘繼續道:“悅娘雖不記得當年曾發生了什麽,但聽話聽音,在您看來,民婦於身份地位教養上,高攀您弟弟了,所以悅娘的生死於您而言無甚緊要。

畢竟正常人家從道義來說,前腳給弟弟私下做主配了婚姻,後腳弟弟出事不知所蹤,又聽聞未過門的弟媳被你們家牽連身亡,至少也會讓下人將弟媳的屍首送回父母身邊,不至於做個孤魂野鬼。

而不是像您家這樣,事後問都不曾問一聲,若是您有心,想必找不到民婦屍首,難免會心下難安吧?

陛下,您不必做出這幅委屈有苦難言的樣子給民婦看,民婦不值得您特意為民婦這般行事,說這麽多也不是為著讓您難堪。

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您,您想將我的丈夫兒子從我身邊帶走,我告訴您,只要民婦活著一日,就覺無這個可能!”

悅娘說的十分平靜,但誰都聽出了她話裏的決絕。

賀大山第一個感動的上前將人攬進懷裏,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悅娘,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你和阿硯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誰都不能把我們一家三口分開。”

時硯抽空插了句嘴表決心:“我也是。”

皇帝嘴角忍不住抽搐,他這是造了什麽孽了?弟弟不省心,兒子十幾年前就想殺他,好不容易後宮出來一個性格堅堅韌又與他一同經歷過南巡的女人,將雲氏的後事交給對方,對方就是這般糊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