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施允南的反問聲不疾不徐,落在趙夫人的耳朵裏偏生出了一種‘刻意挑刺’的味道。

趙夫人面色微變,落平的嘴角明顯是有了情緒。

她作為這場宴會的女主人,從入場起就被眾多賓客捧著。

可現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個面生的年輕人,不僅幫著她最討厭的樓夫人說話,而且還敢和她叫板?

趙夫人再度問起施允南的身份,“你到底是哪家的少爺?父母是誰?”

一旁的溫亦北瞧見氣氛不對勁,剛準備上前幫忙說話,就見謝可越從賓客群中走了出來,“趙夫人,這位是我兄長,施允南。”

“他前陣子剛從國外回來,您看著面生也正常。”謝可越走到趙夫人的身邊站定,視線默默鎖定了對面兩兄弟。

溫亦北面色稍淡,稍稍避開對方的目光。

對於這位跟著母親進了施家、成了三少爺的謝可越,他本人並沒有沒有多大意見。

只不過,作為兄長的他自然而然會偏向自己的親弟弟。

一想到這些年,謝可越在施家被捧上天,施允南卻被他們丟在國外不聞不問,他心裏就替弟弟覺得委屈。

施允南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像是早就料到了謝可越的出現。

畢竟是原書裏自帶光環、萬事皆順的主角,單憑一次‘夜店倒台’的確難以徹底扳倒他。

“施允南?”趙夫人含糊念叨了一聲,又注意到邊上的溫亦北,總算徹底反應過來。

“是。”

謝可越代替應話,他的目光往珠寶上略微一移,好聽的場面話說來就來,“我倒是覺著這珠寶雍容奢華,配上趙夫人的氣質正合適。”

趙夫人虛虛地撫上自己的珠寶項鏈,神色中難以對謝可越的贊賞,“說起來,我要多謝三少爺和你母親送的這份生辰大禮。”

“溫先生懂音樂,謝少爺懂珠寶,就……”

趙夫人故意往施允南臉上一瞥,改口來了一句, “明明是名義上的兄弟,差別怎麽這麽大?”

這話裏完全沒提及施允南,但也完全沒給施允南留面子。

周圍人一聽見這話,瞬間明了——

原來趙夫人喜愛有佳的珠寶項鏈是謝可越和他母親送的?這一顆顆閃瞎人的鉆,看著就知道價格高昂!

結果呢?

被不懂珠寶的施允南一通瞎說,甚至還說它和樓夫人的小珠寶不相上下,簡直就是不懂欣賞還沒有眼力見。

難怪趙夫人對謝可越滿臉贊賞,對施允南愛答不理的。

“怎麽說施氏也算得上豪門,怎麽養成這麽一個不懂品的二少爺?”

“二少爺不過就是頭銜罷了?你去打聽打聽,施允南壓根就是被棄養的那一個,誰理他啊?”

“嘁,丟人丟到這裏來了。”

“就是,但凡是個聰明人,都知道這場宴會該向著誰說話。”

賓客們吃瓜看戲,偶爾發出幾聲竊竊私語。

施允南將這些議論聽進耳中,臉上沒有露出半分難堪。他微微搖晃著酒杯,甚至還有閑情雅致喝了口小酒。

離得近的溫亦北立刻上前,又一次將‘眾矢之的’的施允南緊緊護在自己的身後。

“趙夫人,允南剛才沒有說您半個不字,您不該、也沒有權利當眾指責他。”

溫亦北是個風度翩翩的優雅公子,幾乎從不與人惡交,但這事涉及到施允南,他的語氣竟比往常強硬了好幾分。

言下之意,還有幾分讓趙夫人反過來道歉的意味。

“趙夫人,施二少爺只是好心寬慰了我兩句。”

樓夫人也開了口,心裏過意不去。

“他從頭到尾沒惡意,更也沒有故意嫌棄你的珠寶不好,你又何必無端針對一個孩子?”

她只覺得施允南無辜,好端端地被牽連進了她們女人間的明爭暗鬥。

原本只是言語間的小摩擦,結果雙方一來一回,再加上邊上賓客們的煽風點火,事態一下子就擴大了——

趙夫人聽著越發來氣,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孩子?我就問問,哪位賓客會在宴會上挑女主人的不是?”

又有人幸災樂禍地出聲,“趙夫人,你不如再查查賓客名單吧?我看有些人連正裝都買不起,怕是渾水摸魚偷溜進來的。”

“……”

這話的針對性再明顯不過了。

施允南側眸朝著聲源望去,才發現是那位一開始就嘴碎的魏少爺。

對方剛才被溫亦北堵住了嘴,一直心有不甘,如今找準時間就發作了。

趙夫人聽見這話,忽然想起什麽。

這場宴會雖然是交給酒店安排的,但賓客名單都是她和她丈夫趙成儒親自選出來的。

今天受邀參加的賓客,她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就拿這名義上的三兄弟來說——

溫亦北是受邀開場演奏的嘉賓,謝可越則是因為這份‘珠寶大禮’拿到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