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造反(第3/4頁)

“魏公,卑職為你高歌一曲。”

你一直想聽,我現在就唱給你聽。

他拎著酒壇,緩步走到瞭望台,此時晨風淒厲,迎面撲來,他回憶著往事,高歌: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他並指如劍,睥睨京城,聲音陡然拔高:

“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接著,他緩緩扭頭,望向皇宮,望向後宮,聲音溫柔: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獨愛愛你那一種,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悲歡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換我豪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淚向天沖,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歸去斜陽正濃……”

舉壇,一飲而盡。

許七安把酒壇拋下高樓,回身,看向那襲青衣,大笑道:“魏公,卑職唱的如何?”

耳畔,似乎響起了那個溫和的嗓音:“甚好。”

許七安哈哈大笑,淚水卻奪眶而出,不敢再看那邊,踉蹌離開茶室。

此去欲何?

踏碎淩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

金鑾殿。

元景帝高坐龍椅,表情肅穆的俯瞰殿內諸公。

他目光掃過某一個空位,沉聲道:“袁愛卿為何沒到?”

袁雄並沒有請假,朝會竟然缺席,按照大奉律法,朝會遲到、缺席,罰俸三月,笞十五。

十五個板子下去,文弱書生就真得在床上趴十天半月了。

元景帝倒不是因為袁雄缺席而生氣,只是接下來,他還需要袁雄這個沖鋒陷陣的馬前卒。

隨著時間推移,元景帝已經不指望袁雄了,看了一眼兵部侍郎秦元道。

袁雄不在,沖鋒陷陣的事,自然是他這個皇黨核心成員之一來做,當即出列,作揖道:

“陛下,對巫神教戰事,對魏淵身後事,拖延至今,不能一拖再拖,陣亡將士的家屬,還等著撫恤呢。”

元景帝緩緩點頭,問道:“秦愛卿意向如何?”

秦元道痛心疾首:“魏淵貪功冒進,不顧大局,強行攻打靖山城,以致八萬多將士犧牲,害我大奉損失八萬精銳。魏淵,他死不足惜啊。

“靖山城之役後,炎康兩國大軍兵臨玉陽關,雖最後退去,但精銳依在,隨時都會卷土重來。

“襄州荊州豫州情況危急,隨時可能被巫神教軍隊攻陷,三州百姓危在旦夕,為今之計,是派使者奔赴巫神教和談,以彌補魏淵造成的災禍。

“至於魏淵,臣死諫,請陛下,謚號‘厲’。”

武厲,殘忍兇厲之意。

元景帝掃過諸公,悠然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無人說話,有人看向了另一個空缺的位置,那是一國首輔王貞文的位置。

在諸公看來,王首輔這是放棄了。

既然首輔都不再管此事,他們也不必為魏淵和陛下死磕。

能站在這裏的,都是聰明人,這些天來的局勢變化,哪裏會看不出元景帝的謀劃。

魏淵現在名聲臭了,再出面為他求爵位,求忠武,沒有意義。

你還得先給他翻案,關鍵是,龍椅上這位不允許。

徒呼奈何!

至於前魏黨成員,則早對元景失望,把目標轉向了新朝,等新君登基,再替魏公翻案。

元景帝嘴角一挑,語氣卻很低沉:“好,就按秦愛卿所言……”

話沒說完,忽然聽見殿外傳來嘩然聲。

聲浪層疊起伏,連綿不絕。

一片大亂。

“何事喧嘩?”

諸公大驚,身在殿內,聽著外頭群臣們失態的嘩然聲,以及作鳥獸散的奔跑聲。

這讓諸公們意識到情況不妙,卻又猜不出發生了什麽。

諸公帶著困惑,紛紛奔到殿門口,只見下方廣場,衣冠禽獸們亡命奔逃,四處亂竄。

一襲青衣持刀殺上金鑾殿,他身後,伏屍一地,皆是宮中禁衛。

諸公心頭劇震,湧起荒誕不真實感。

大奉開國六百年,除了那位奪位的武宗皇帝,可還有人殺入皇宮,殺上金鑾殿?

沒有!

這一刻,即使是這群大奉權力巔峰的文臣,官場老油條,城府手段皆絕頂的諸公,此時,也難以用所謂的“胸有靜氣”來穩定自身情緒。

一個個臉色大變,或驚怒,或惶恐,或絕望,或恐懼……

那襲青衣持著刀,刀柄用紅繩墜著一枚小巧的八卦銅盤,他跨入金鑾殿的大門,在諸公倉惶避退中,朝龍椅之上的君王,擲出了手裏的刀。

伴隨著雷霆般的咆哮:

“狗——皇——帝——”

長刀呼嘯而去。

諸公腦海裏只剩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