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頁)

施少連眸色闃黑,目光投在她面容上,輕聲道:“姿色也不過如此,還是嫁過人的婦人,這竟也能入李兄的眼?那天香閣其他的花娘可都要哭倒在李兄面前。”

他撇了撇衣袖,將膝頭的花娘推出去:“去,讓李兄見識見識你的妙處。”

那名叫阮阮的花娘被猛然推開,笑嘻嘻圈著中年男人的腰,施少連將桌邊人的手一拽,拽到自己懷中來坐。

她身上還輕抖著,心頭滿是冷意,被他裹在懷裏,一只臂膀緊緊摟住纖細的肩臂,輕輕拍了拍,酒杯送到唇邊,蹙眉不耐煩罵:“蠢東西,連茶也不會煮,話也不會說,要你來有什麽用,再教不明白,早早趕出去是正理。”

甜釀被他灌了一口烈酒,嗆了兩聲,身上慢慢鎮定下來,施少連把她嫣紅的面龐摁在自己懷中,笑吟吟擡頭看眾人:“喝酒。”

酒喝了七八巡,中年男人興致高漲,摟著阮阮去了另一間屋,一旁的聲響剛歇,另一旁的又起來,多余的花娘都被遣了出去,一室人都散盡,只留兩人在室內,施少連見懷中人不聲不響靠在肩頭,神色還算安靜,一雙卷翹濃密的羽睫眨在衣上,像細刷拂過一樣生癢。

他這酒從晌午喝到現在,正是困倦的時候,閉著眼枕在椅圈上打盹。

甜釀聽見動靜全無,也慢慢從他身上起來,眨了眨眼,搖搖晃晃往外走。

他閉著眼喚住她:“替我倒盞茶來。”

甜釀頓了頓,依舊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回他:“沒有茶。”

“就你煮的那壺。”他聲音冷淡,挪到軟榻去坐,“以前的茶是怎麽煮的,都忘幹凈了?”

“忘了。”她俯身斟茶,語氣平靜,“我不煮茶,曲池也不煮。”

施少連半坐在榻上,掀開眼簾,吐了口酒氣,繃緊了下頜。

她把茶盞遞給他。

他也不肯接,只是手臂撐在榻沿,兩腿隨意搭著,姿勢慵懶,長睫低垂,扯了扯衣袍領口,透一點涼風舒緩熾熱身體,而後擡起那雙幽暗瀲灩的眼,眉梢仍是一點微紅,像從女人身上不經意沾的一點胭脂,目光灼灼盯著她。

“遞過來。”

酒喝得微醺,有絲快活的興味,只是他心上何時快活過,身上也從來受著煎熬,看她溫順彎下身體,把茶盞遞過來,這才略微好受些,頭顱傾前,抿了一點苦茶,嗅到她身上的甜香。

“身上幹凈了?”他挑眉問她。

甜釀點點頭。

他伸手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換了姿勢,手肘半撐著身體,屈膝支起長腿,整個人也順著後倒,露出一點風流寫意的散漫,也順帶著把她輕輕一摟,手掌撫在她後頸。

甜釀被他的掌裏順帶著往前,半撲在他身上。

他身上有清冽的酒香,混合著女人的脂粉味,還有一點苦茶的味道,是混沌又有些侵略的氣息,不純粹,卻勾人。

施少連的掌落在她雪白纖細的頸項上,掌心生燙,力道卻不容忽略,不許她動彈半分。

他目光幽深,眼神尖銳,像想刺穿她的皮肉,鉆入她的骨髓,從她身體裏破出去。

“剛才……怕了?”男人的聲音極輕飄,薄唇幾未蠕動,像是從心底直透出的囈語,腔調平淡,卻能聽出幾分冷酷。

她不說話,極力抑制自己的神情和動作。

隔廂的聲響輕輕蕩漾在耳邊,那是聲色放縱的齷齪,這裏也不是什麽幹凈的地方。

摁在她後頸的手輕輕摩挲著滑膩的肌膚,掌沿輕輕施力,帶著她低頭。

甜釀擡眼看了他一眼,看見他瀲灩眸光中的炙熱,看見他眉尾幾欲穿透肌膚的紅澤,薄唇上沾的一點水光,心領神會,低頭抽手解開他的衣帶。

起初他的姿勢還是懶散的,某一個瞬間,胸膛逸出一聲輕哼,身體瞬間如拉開的弓,滿弦提箭。

男人成熟又溫潤的臉龐半仰著,眉頭也輕輕擰緊,艷眼輕闔,薄唇啟張,緩緩吐出滿腔濃郁急躁的酒氣,仰著一段清瘦的頸,皮肉下浮凸的頸結來回滾動。

以前只是歡濃時的情趣,淺嘗輒止,那時候她也青澀,磕磕絆絆,嘗不到十分好處,偶然為之。

男人捏著手掌下的細頸,半闔著眼,輕輕抽氣,皮肉激靈。

甜釀劇烈嗆咳兩聲,滿臉潮紅,抽出袖內的帕子,去飲旁側擱的苦茶。

他胸膛起伏,目光灼灼盯著她,不許她碰旁的東西,身體迎上去,掐住她的下頜就要吻她紅艷飽滿的唇。

她嘴裏的味道合該就是他的,什麽都要是他的,他也要她清楚記住。

甜釀偏首,身體往後一撤,這吻就落空,只有她鬢邊散亂的發拂過他的唇。

施少連收斂起臉上的神色,慢慢抿唇,看她氣息不寧,將茶水一飲而盡。

“剛才也看見了,不是伺候我,就是伺候別的男人。”他酒意清醒了大半,恢復了冷清,“我房裏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