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洞庭之圍4(第2/3頁)

兩相僵持不下,有些心思齷齪的便按捺不住,鬧著捉奸要捉雙。說什麽捉奸捉雙,開門看看若真是那妖女與和尚,倒是證實那線人所言一樁事由,其余的,便也不證自明。

場面無人主持,漸漸地有些失控。

一只白貓懶窩在他懷中,聞得響動猛地掙脫出去,驚飛幾只綠鷺。夢珠嚇得一個戰栗,漆黑眼珠無神的望過來。他安撫幾句,吩咐手下照看好她,轉頭出了水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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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沁武功在尋戒之上。但這和尚死腦筋,又一身蠻力氣,一路與他纏鬥至此,她已近力竭;兼之數日情緒大起大落,陡然挨了長孫茂這孫子一棒槌,有些脫力。眩暈的躺了一陣,聽見外頭罵聲嘰嘰喳喳,似是在數落自己,聒噪得很。想沖出去大幹一架,動彈不得,只得躺著罵了張自賢那狗東西一通。罵了許久,全然不過癮,四肢百骸卻始終有些疲軟無力。靜靜的躺了一陣,方才明白,這臭和尚點了她零泣、外關等數十個穴道,故至此仍舊不能自行解穴。

這和尚悶葫蘆一樣,怎麽都沒個響。一路上罵也罵累了,他卻縮墻角不知念哪門子經,連尊眼皮也不舍得擡一下。

裴沁能給他氣笑了,說,“一路將人家追得這樣緊,莫不是大師真對鄙人有意?”

尋戒不理。

裴沁嘆口氣道,“倘若下了地府,回想起自己連女人小手都沒摸過,卻要因淫戒而枉死,豈不委屈?”

尋戒仍不理她。

她接著又說,“倒不如稱了他們之意,同我做些快樂事,也不枉這档子奸人如此妄議你我。”

尋戒擡眸,瞥了她一眼。

裴沁笑道,“來嘛,小師傅,點了人家穴道,想做什麽還不是都依小師傅的。”

一手往他手上搭去,摸索到穴道,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尚未得逞,卻被僧人掰住,一擰,扭轉過身去。

伴隨一聲脆響,右臂已然錯位。

裴沁倒吸了口冷氣,密汗直下,“你……”

尋戒淡淡道,“非禮勿言。”松開手,又兀自誦他的法華經。

裏頭半晌沒個聲,張自賢想她是生了怯;何況當著群雄,她恐也不能將自己怎麽樣。便生了膽,隔著火光高脊背直挺,倒有點子慷慨就義的意思,“你說要扒了貧道的皮喂狗,貧道便在此地等著,你來就是了,但且莫要傷了他人性命。”

裴沁氣地要死,抓起手邊落石,往門框砸去,一動作,疼得彎起背來,嗓都啞了,“我今日,定要……殺了這狗賊!”

冷不丁黑暗中有人講句,“你殺個屁。”

亭中人皆往話音響起之處看去——

八角亭正中,一塊石板陡然掀落在地。稍過片刻,空隙之處,一道暗影一躍坐起,朝兩人走過來。

一襲紅衣,馬尾高挑。大抵因為渾身濕重,所以步履略顯怪異。

室內兩抹紅影如初一轍,尋戒忽然無言。

裴沁低頭從那人腳上黑靴往上看,視野停在那張臉上,茫然罵道,“……你他嗎誰啊?”

紅衣人拖著一行水跡子走到她跟前,頓住腳,垂頭打量她片刻,面無表情的回罵了句,“老子是你大爺。”

水滴順著她頭發滴滴落到裴沁臉上。

裴沁提氣沖開半身穴道,伸腳去踹。

那人伸手一撈,將她腳腕輕輕松松拎在手頭。

自此廢了一手一腳,裴沁掙紮了幾下,自覺如同只將要旱死在岸上的魚,氣得語無倫次,“我大爺?我大爺早八百年死了!滾你大爺的!”

紅衣人嗤地一笑,“挺生龍活虎嘛。”

外頭又有動靜,似是仇靜再催促她速速現身,否則就有要動手的意思了。

紅藝人也懶得再與她攀扯這些有的沒的,回頭囑咐了一句,“尋戒師傅,煩您將她看好了。”

尋戒緩緩點頭。

裴沁懵了,“不是,她究竟是誰啊你就點頭?”

尋戒搖頭。

“裝神弄鬼,什麽東西?”

裴沁右手一抽,彎刀旋飛出去,狠狠將那人褲管釘在地上;復又擲出右手刀欲將她截在門口,誰料刀風乍止,紅衣人已兜手接住;又拔起左手刀,交錯著在手頭瞧了瞧。

裴沁身上仍有數處穴道未解,手腳被縛,此刻又兵刃盡失。想自己哪怕從前病弱之時,也有師父師姐庇護,從不曾如此狼狽。而今被人折辱,連人名姓面目都看不清。本就精神不濟,至此終於崩潰,以唯一能活動那只手抓起一把石子盡數往她身上擲去,帶著哭腔罵道,“都他嗎誰啊,見我今日必死在此處,都來欺負我是不是?”

紅衣人左右閃避,忽然哎了一聲,“傻丫頭,別哭啊……別哭。”

裴沁下意識張嘴要罵,臟話未出口,卻愣住,“你……你叫我什麽?”

紅衣人嘆了口氣,半蹲坐下,略作一想,說,“你被人利用了,現在出去無異於送死,能殺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