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仙人墓7(第2/3頁)

程霜筆聲音在背後響起:“醒了。”

那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在她身側停下,蹲身查看。

是一張十分滑稽的,尹寶山的臉。眼是那眼,嘴是那嘴,可哪哪兒都不對,跟鬼似的,又滑稽的很。

葉玉棠兩眼一翻,險些昏過去。

誰知此古怪尹寶山忽然沖她一笑,輕聲叫了句,“棠兒,是我。”

葉玉棠兩眼一閉,實在內心五味雜陳。

林中尚未有片刻寧靜,沙沙之聲復又響起。葉玉棠心道:又有人來了。

緊跟著便是一聲:“尹寶山,你這薄情負心之人,我當你是在雲遊四方,誰知竟在深山老林子裏與賤人姘居狎遊!”

此人內力渾厚無比,話音震徹山谷;“姘居狎遊”四字更是反復回蕩,久久不息。

一道紫色身影於陣陣回響之間從天而降。

三言兩語之間,程霜筆深知此人來意不善,奈何自己動彈不得,正欲出言勸告;又見這人幾近落於貓鬼陣上,大叫:“當心蠱陣!”

誰知這人輕飄飄墜地,盤膝坐在枯井沿上,遠遠朝密林望過來,竟似貓鬼拿她也半點沒奈何。

她朝林間兩道影子稍作打量,眼底生起無限哀怨:“你向來就是那樣風流性子,我又不會怪罪於你。但你何故要因此躲我,你是……怕我傷了她是不是?”

身在這山中,長孫茂唯恐功虧一簣,不敢回頭,只壓低聲音說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輕輕笑了一陣,“至如今,你竟為了躲我,扮作小白臉相哄騙於我。可我又不傻,你已騙了一回,還想故技重施?”

程霜筆知曉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性情又有些許癲狂,恐他應付不來。但思及自家宗主與尹寶山有些許交情,倘或自報家門,興許能排上些許用場,便說道,“請問這位高人尊姓大名,師從何處?在下是……”

女子循聲看來,微微眯眼打量,忽然笑道,“原來程四海這臭小子也在這裏。這麽多年,你怎麽不見老?反倒是醜了些許。怎麽,見了你碧梧師叔,卻不上前來磕頭?”

程霜筆聽聞李碧梧大名,瞬間汗如雨下,惶恐答話:“李、李師祖,在下不是程宗主,是刀宗門下……”

李碧梧聞言勃然大怒:“不是程宗主?為瞞住尹寶山去向,你們各個都避我不及,都欺瞞於我!他在太乙鎮上藏身一載有余,與那賤人連孩子都有了,卻沒知會於我……余鬥真那榆木腦袋也不將我看在眼裏……一個個江湖小輩,當我真瘋了不成!”

一席話裏,將這普天之下江湖名宿恐怕都給罵了進去。

可說到後頭,聲音越發淒婉,泫然欲泣;一眼望去,仿佛只是個受盡委屈,坐在枯井上無助哭訴的小媳婦。

忽而之間她又擡頭,朝林間無聲看了一陣,哀哀說道,“讓我看看,這賤人,究竟是何等仙姿月貌。”

說罷,從枯井起身,想看卻又不敢看似的,漫步朝密林走來。

只聽得“哢噠”一聲。

程霜筆驚得大叫:“住手!”

千百根絲線從林間倏地刺出。

李碧梧稍一後仰,一根銳利絲線幾近擦著她鼻尖,一刺而過,虛驚一場。

她微微笑起來,胳膊纖盈一揮,千百根絲線便有如長了眼一般,朝長孫茂飛旋而去。

李碧梧五指盈盈一握,千百根絲線一霎聚攏,將長孫茂從胳膊到腳拴了個結結實實。她手心朝上,一揚,長孫茂便提溜至半空掛起,有如一根被蛛絲結住、無處遁逃的無助蚊蠅。

李碧梧傾身而前,從蛛絲之中抽出談梟,拿在手頭瞧了瞧,擡頭看他,含情脈脈地笑起來,“寶哥,原來,你背地裏,竟偷偷練著我的功夫。”

長孫茂被蛛絲箍得一句話也講不出,心道:真是瘋子!

李碧梧道,“這是江映向我學來的,沒想到,是寶哥要學。為何不早說,碧梧親自教你,豈不比他更快?”

“往常我拿牽絲翎圍困寶哥,寶哥逃得比什麽都快。寶哥今日為何不跑,是怕我傷心?”李碧梧咯咯笑起來,不由繞著絲蛹打轉,間或拿臉貼一貼蛛絲,忽而想起什麽,面色發起狠來,“還是說,你怕我傷了這賤人,故而不逃?”

因為我他媽的,不是尹寶山!長孫茂講不出話,不由嗆咳起來。

李碧梧狠狠道,“今天我倒要看看,這賤人是誰!”

說罷,斜眼往地上看去,與葉玉棠來了個對視。

葉玉棠心道:你這瘋女人,與尹寶山有仇,與我何幹,與長孫茂何幹!尹寶山,看看你做的孽,就要報應到我頭上了!

李碧梧盯著她,看了良久良久,忽然眼神便呆滯下來,慢慢說道,“……是你。”

葉玉棠心頭疑惑:我們認識?除了夢裏我見過你。牽絲殺蛇母,好快的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