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道2(第2/3頁)

“你同他有何交易?”

“馬氓說他知道我在愁什麽。那對武婢說了什麽話,他全都知道。不止如此,山莊中發生的一切,他皆了如指掌,但他就是進不去。他遵主人之命,徘徊在雪邦已有數年之久,就是為了一樣東西。他說,若我能替他將那東西取了來,他便能解我愁苦。”

“那東西,就是《玉龍笛譜》?”

“正是。他說,當年弘法大師廢去蛇母的玉龍笛,過了一年,蛇母被江映刺殺在劍南道,《玉龍笛譜》便被江映作為禮物,送到了江宗主處,由他封存在藏書閣。那笛譜上的所有記載,除了巴蠻人,無人可以看懂,我們中原人,得來也無用。何況玉龍笛已毀,哪怕是他們巴蠻人,得來也無甚用處。可那笛譜意義非凡,正如蚩尤盤瓤,神母天父一般,乃是他們的聖物。”

葉玉棠聽聞師父名字,心中先是一震。

緊接著又聽說蛇母已死,內心更是驚愕萬分。

沉默半晌,才接著發問:“那他如何解你愁苦?”

江中光也陷入一陣沉默。

緊接著,擡頭問她:“你聽說過‘光明軀,神仙骨’嗎?”

“略知一二,你詳細說來。”

江中光道:“他說,蛇母死前,曾傾盡畢生心力,造出了一整副光明軀神仙骨,據說,既似武曲,卻遠勝武曲。”

葉玉棠:“……”

她接著問:“馬氓許諾你,若你從江宗主處偷來《玉龍笛譜》,便將這副光明軀,給你?”

江中光道:“不錯。”

接著他閉了閉眼,極其懊悔的說道:“我心有愧,因賊人一時誘騙便險些行差踏錯,實在愧對宗主栽培,更愧為人師兄。”

葉玉棠問道,“你如何知道他誘騙於你?”

江中光道:“也就最近,來到這太乙鎮上,見到了去年見過的各派弟子,皆嘲笑我面相有異,十分肖似從前人中了金蠶蠱之後的面相。我想起,馬氓在外人稱‘金蠶野道’,我與他相識也有一年有余,昨夜,趁夜依著暗號,將他叫出來,問他是否給我種了金蠶。誰知他為人陰險如斯,聞言哈哈大笑,說,不錯,早在一年之前,他便給我種了金蠶蠱。”

葉玉棠心裏頭忍俊不禁,也傳音入骨地笑了兩聲給他聽,問他:“馬氓是不是這麽笑的?”

江中光被這笑聲驚得毛骨悚然,道:“正是。他如此狡詐,想必給他笛譜之後,也絕不會遵守諾言。我當時如此問他,他回答我說:‘這世上,本就只有一副光明軀,被賊人盜走,早已下落不明。哪怕是光明軀仍在,可惜蛇母已死,世間無人再通曉此偷天換日之術。你若想換,我也可以叫人幫你換一換,但你要知道,當年在長安作坊洗髓診脈,換了胳膊腿的中原人,不出兩年,皆手腳潰爛而亡。我今日如實相告,也不妨再告訴你一句,你中金蠶足有一年,從右手入,再有兩三月,便會無藥可醫,被太陽一照,便會周身潰爛,暴體而亡。’”

話音一落,他周身發抖,連連嘆氣,陷入無邊愁苦。

葉玉棠沉思片刻,問他:“馬氓是幾個人來的鎮上?”

江中光道:“我不知有幾人。我只見過他一人。”

葉玉棠道:“你平時如何找他?”

江中光道:“太乙河畔,每當夜裏亥時三刻,他會在風雪洲客棧的河邊、樹上放出諸多傳音用的毒物,多是蜘蛛與蟾|蜍。走到這些毒物看得見的地方,吹個口哨,不多時,他便會出現。”

葉玉棠接著問,“那笛譜,你偷來藏在什麽地方?”

江中光卻不肯講了。“我怎知你是誰的人?”

葉玉棠道:“我若是馬氓的人,我何故問你馬氓之事?”

江中光沉默,“事關重要,我已錯了一次,再不可做背棄宗門之事。”

她道,“我若要殺你,不過頃刻之間,於無聲無息。”

江中光吞了口唾沫,“我知道。”

“我不殺你,你也無需告訴我。但你應該知道,笛譜在這鎮上任何地方,都沒有在我處安全。”

話音一落,葉玉棠松開他,躬身躍上窗戶,正要推窗離開。

窗外樹影搖動,響聲沙沙。

江中光聞聲,忽然說:“等等!”

葉玉棠回頭來。

江中光說:“我知道前輩必是正派高人,我告訴你!你過來,將我的穴位掐住。”

葉玉棠跳下來,屈指點住他天窗穴,便聽得他說:“在鬥姥殿,余真人寮房之中……你若同余真人不熟,可找到長孫茂一同前往。”

她皺眉:“找長孫茂?”找他有勞什子用。

江中光道:“余真人寮房守備森嚴,余真人生平卻最怕長孫茂。找長孫茂前去,必然可以隨意出入余真人寮房。”

怕他做什麽……

她接著問,“在寮房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