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養魔殿。

數十個女婢正在殿中細心整理季裴此次要穿的禮服。

季裴的禮袍是全黑的,用料都是全修真界最好的靈蟬絲,用紅線勾勒花紋邊框,顆顆細碎飽滿的的珠寶匯聚成一段腰帶。有種低調奢華的氣質。

其實這些女婢原想給季裴穿上純紅的禮袍,卻被季裴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了。

他一向不喜穿紅色。

具體原因得追溯到上一世。他穿著紅色出現在大家面前,魔宗族人當著他的面誇了一句。“面若好女”。

雖然這個詞兒的確沒有貶義,但是流傳出去,卻成了道修嘲諷他的話柄。

其實他不覺得受辱,因為敢這麽嘲諷他的道修都死了。但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讓他本就可怕的名聲變得更加可怕,他還是選擇了穿黑色。這種良苦用心,估計道修們體會不到了。

“少主,衣服熏好了。”

婢女手捧外袍,低頭耳朵紅的發燙地站在季裴身前。

熏衣用的熏香讓季裴有點頭暈。他擡手輕捏了捏太陽穴,站了起來,讓兩邊的侍女為他穿上外袍,又為他帶上了尾羽樣發簪。

等打理好發型,婢女們紛紛退讓了開來。只留下了一個彎著腰將果盆舉過頭頂的少女。

季裴輕輕拍打了一下衣服,眉眼一轉,看向了旁邊突然出現又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的忠仆,有些莫名地問了一句。“你怎麽了?也不說話。”

他怎麽可能說話。

原來季裴就長得好看,這麽細心一打扮起來,什麽天下第一美人,什麽禍國殃民都得靠邊站。

忠仆啞然的隱藏起眼中的驚艷。

拱手稟報。

“之前在無量那裏奪來的血丹,經調查已經有了些眉目。”

季裴擰起眉,從旁邊女婢擡著的盤子裏拿起了一顆葡萄,含在嘴裏。邊問道。

“摸清是什麽了”

忠仆進言道。“我們問盡了能問的煉丹能手,都無人能猜出這枚丹藥的原材料。”

“但是,這個丹藥的功效,能提高人的修為....”

光這個功效還是忠仆找人試了丹藥的一部分才發現的。

季裴的眉皺的更深了。

揮退了臉冒紅暈,還想再喂他葡萄的女婢。

從忠仆那裏接過了那有些不詳之意的血丹,拿在手上端詳。

這顆血丹。是他掀無量的窩之後從無量的欲魂那裏奪來的。

他將無量的魂給了時阡,但是血丹他留下了。

因為他覺得這個血丹比無量的魂魄還要重要,而且和他自己有一些莫名的聯系。

聽其他忠仆說,為了煉這顆丹,無量的欲魂哄騙了不少少男少女,做他的爐鼎,為他獻身,但其實他們去的時候,這枚丹藥已經煉好了。

那就說不過去了。

如果這顆丹藥只是單純為了提升修為用的.....無量的欲魂在生命垂危的時候,為什麽不搏一把,靠這個丹藥讓自己脫離險境?

再有....

像無量那樣原本就有合體修為的魔修,他沒道理專門煉一個提升修為的丹藥。

這種提升修為的丹藥在修真界並不常見,但凡是有資源的修士都會為了多留一個保命的手段,花大價錢購入這種丹藥。

就算在月刹宗雖然有人不喜他,但是也不至於這種丹藥都不給他。

怎麽想都不合理。

所以只能猜測這個血丹..還有其他什麽他不清楚的用途了。

“少宗主....快到了時辰了。”看了眼外面似是有些著急的仆從,忠仆出言提醒道。

季裴微微垂下眼簾,握緊了手中的丹藥,將他藏進了袖子裏。

“時間到了?”

“是。”

“既然是鴻門宴,那也要參加才知道到底有多想置我於死地。”

這玩味的低嘆,似溫柔低語,又似幽魂呢喃。

一只信鴿扇動了翅膀。

隨著微風。

在魔域幽暗的空際,盤旋飛走。

..........

魔族的宴會。在天魔宗的後花園舉行。

說是後花園其實只有一種花。鮮艷的紅色與黑色大地相處融洽,彼此襯托出更加血腥又曼妙的蒙安。

前來的魔修大多沒什麽多規矩,四仰八叉地坐著,高談闊論,喝酒打諢。

撐著拐杖的何元書,悶不作聲的低著頭坐在靠前的位置,誰跟他說話,他都不搭理,板著張死人臉,一看見就知道他不是心甘情願的坐在這裏的。

但是要是有人問他,是不是有人逼他來了?

他也不會回答。

因為他還真不是被別人逼來的。是他自己主動要求來的。

自從被季裴折斷了手腳摁在椅子上,他心中就充滿了要洗刷屈辱的想法。

他想在眾人面前再跟季裴鬥一次法。

魔族以實力為尊。

他比季裴大幾百歲卻被季裴打斷了腿腳,已經讓他成了笑柄,雖然身邊親近的魔修沒有明說,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到其他人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