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3頁)

她不由問,“是因為厭真生吧?”

魏丹菱微羞,“是的,姑姑是明白人,定也曉得,他是穆弦了吧?”

程玉酌點了點頭,攜了魏丹菱的手坐下,聽魏丹菱說,“弦哥同我被長輩指腹為婚,我二人一同長大,卻沒想到還是出了變故… …”

魏丹菱所謂的變故便是穆弦父親穆翰林的離世。

那位穆翰林在四年前卷進了文字獄,這是距離十二年前,程玉酌父親那一場文字獄後,最大的一場,穆翰林正是這一場的主要人物。

穆翰林擅詩歌,當時因寫了一首美人辭便被關進了牢獄。

眾人都以為穆翰林只是被誤抓,紛紛請求放了穆翰林,然而三個月,案子沒審完,穆翰林沒能出來,出來的是他的屍身。

穆弦本與魏丹菱婚期在即,可突然喪父,守了孝。

魏穆兩家並沒有因此退親。

但孝期第二年,穆家拜托魏家,至少給穆翰林一個清白,將此案了結。

魏家人上了折子,被皇上罵了回來。

… …

魏丹菱說道此處,目露悲傷。

“弦哥說不能耽誤我,不能拖累魏家,提了退親。祖父答應了… …我去找弦哥,他不肯見我,我又找了他幾次,他直接消失不見了。我那時候就覺得不太好,穆家人對他的事情閉口不談,我也不敢聲張,

但不到半年,厭真生就出了名。我看了厭真生的文章,瞬間就明白過來,弦哥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給他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魏丹菱那時還覺得,只要不被人發現,他如此抒發一番心中郁結也是好的。

可《禍亂野史》越發傳播廣泛,穆弦並未就此收手,反而越寫越大膽,並且親自帶著書在各地傳播!

魏丹菱至此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緊接著官府便開始抓捕厭真生。

她某次上香,竟在路上遇到了沿途搜查的人。

那天正值廟會,街上人多如牛毛。

魏丹菱上香後下山路上,見路上搜查的人,似乎有預感,叫了小廝停了馬車在路邊問個清楚。

然而馬車剛停,她就看到了巷口有人出沒。

她一眼就看出那人就是穆弦!

她急忙朝他招手,官府的人已經追了過來。

可穆弦就是不肯上她的馬車,在人群裏穿梭。

可他佝著被捂著腹部,每走一步地上都有血跡。

魏丹菱急得不行,叫著小廝將馬車駕過去,在他身後反覆喊他。

他只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我無關,快些走開!”

魏丹菱快急哭了,哭著求他,“弦哥!你快上車!我不會暴露你!”

他不理會,冷著臉繼續向前走。

可他失血太多已經腳底打晃。

魏丹菱讓小廝趁他不備捆了他,才將他弄上馬車,而他已經暈了過去。

… …

“我那時便曉得,他要同朝廷作對到底了!”

魏丹菱落了淚,程玉酌在旁嘆氣。

“他這樣作對,又有什麽好處呢?朝廷不會因為這個給穆翰林清白。”

正如她的父親因此被貶病逝一樣,只要皇上不開口,罪名是定死的。

可魏丹菱卻說,“弦哥不是為了這個鬧下去的,他是想要試出來,到底他父親被抓進牢獄,是因為什麽。”

程玉酌不解,文字獄自然是因為說了危及皇權的話。

魏丹菱壓低了聲音,“弦哥的父親,不是在牢裏病逝的,是被人毒害了,因為沒有證據證明他危及皇權,卻又不能放了他,所以被害了!”

程玉酌訝然。

魏丹菱聲音壓得更低了。

“姑姑,實不相瞞,弦哥曾告訴我,他父親之所以做那首美人辭,是因為一封信。”

程玉酌眼皮跳了一下。

“什麽信?”

魏丹菱特特看了她一眼。

“是因為令尊多年前的一封信。”

程玉酌愣在當場。

又是父親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