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佛山腳下田莊。
趙凜坐在竹林裏吹風,聽著馮效的回稟。
“… …三年前,先太子南巡,回程路上因為鼠疫才在河南信陽逗留。先太子懷仁,不忍百姓受苦,親自在信陽指揮消滅鼠疫,救治百姓,當時鎮國公府也出了人參與進來,但是相較於當地衛所和衙門,鎮國公府完全處在可有可無的狀態,所以在此之後,全沒有鎮國公府的人因此被提拔。”
馮效說著,看著趙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奇,又道,“老鎮國公去世之後,便由世子夏永峰襲了爵位,夏永峰此人脾性暴躁,常當街打人,且早幾年一直往軍中使力,妄圖鎮國公府繼續掌權,後來眼見無望才消停下來。”
他這麽說,趙凜可就笑了。
“這樣的人,先太子到了信陽,怎麽會不願出頭?既然不為先太子效力,必然找到了其他效力的地方。”
夏家想重掌大權的欲.望不會滅掉。
事有反常即為妖。
“爺說的是。”馮效低了幾分聲音。
“那鎮國公府夏家,與襄王爺來往頗為密切,且多半隱在下面,奴才還在派人繼續查。”
趙凜一聽,眼睛眯了起來。
“襄王… …”
當年先太子南巡,本不會路過信陽,而是在襄陽聽說信陽爆發鼠疫,百姓苦不堪言,這才轉道去了信陽。
而先太子從信陽離開不久,就有了症狀,接著太醫診斷為疫病,先太子在行宮治病,可到底沒能治好,西去了。
皇後娘娘當時覺得同襄王不無關系,不然好端端為何先太子會自襄陽得到消息,轉道去了信陽?
只是這般關系過於薄弱,趙凜只以為是皇後娘娘過於悲痛。
如今看來,襄王確實無不可疑。
趙凜點了馮效接下來繼續查,卻不要打草驚蛇,又問起來當時為先太子診治的老太醫,以及傷他那人的下落。
馮效搖頭,“屬下無能,尚未發現兩人下落,只有些老太醫的蹤跡,尚待查實。”
趙凜並未多言,又問了一句另一樁事。
“何情薄呢?”
馮效又搖了頭,眼見太子爺低垂了眼簾,吩咐了一句,“盡快吧。”
是得盡快了,太子爺南巡回京,便要準備迎娶太子妃,到時再查那位主子,又算怎麽回事呢?
馮效正要應下,成彭過來傳了話。
“爺,程司珍來了,帶了些吃食,說是牛乳糕。”
馮效已經曉得了太子爺對程司珍的態度,眼下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程司珍,未免有點慇勤了。
可太子爺開了口。
“讓她過來。”
馮效一聽,立刻欠身出了院子,在門口與成彭對了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妙。
這程司珍,要不妙了!
可程玉酌對此一無所知。
她拿著一匣子牛乳糕進院子,才發現院裏空無一人,除了在盆景前觀景的那位替身。
程玉酌與他單獨相處很是不適,她準備把一匣子牛乳糕放到一旁的桌椅上,便要離開。
卻沒想到那人叫住了她。
“這是什麽?”
他身形高大,西斜的日頭拉出他長長一道影子。
“是牛乳做的糕子,你吃些有利傷口恢復。”程玉酌略作解釋。
但那人卻問,“你倒是知道我喜歡吃這牛乳,這東西可不好找。”
他說這話的口氣有些古怪,程玉酌不知他是何意。
“這是家小妹從永興伯府帶過來的,我已經嘗過,沒什麽問題。”
她說完,感覺氣氛確實有些不對,正要說句什麽趁機走開,那人又轉頭看住了她。
“是麽?我這會正餓了,你遞一個給我。”
程玉酌莫名其妙,直覺不好,她道,“還是去用盤子裝了再說吧。”
說完拿了匣子要走。
不想那人一閃身,擋在了她身前。
他身形高大,身影兜頭罩住了她。
他嗓音低沉,帶著幾分輕笑。
“我胳膊不便,別說遞給我,就是喂給我,也沒怎樣吧?”
這話一出,程玉酌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
她本是好心,如同照看自己兄弟一般,他說這話又是怎麽回事?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程玉酌搖了頭。
“不妥,還是讓小棉子來吧。”
她說著不妥,趙凜卻在心裏冷笑。
投其所好地送來了牛乳糕,不就是想趁機接近麽?
在這裏說什麽不妥,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他向她走了過去。
“有什麽不妥?此處並無旁人。”
他每向前一步,程玉酌就向後退一步。
一副受驚小貓的模樣,乍看可憐,實則包藏禍心!
趙凜開始喪失了耐性。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麽?何必欲拒還迎?”
他這話一出,程玉酌簡直傻了眼。
她想要什麽?又怎麽欲拒還迎了?!
饒是她在宮裏見慣了人心難測,也沒弄明白此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