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考慮過搬家嗎?】

淩晨一點,言忱忍不住給傅意雪發了條消息過去。

都這個點了,她也沒想過傅意雪會秒回,所以發完以後就用被子蒙住頭,以抵擋噪音侵襲,重新醞釀睡意。

但兩分鐘後,傅意雪回了消息:【咋了?】

【是不是冷?這兩天北城降溫,我櫃子最上邊還有一床厚被子,你拿出來蓋,別著涼感冒。】

言忱盯著屏幕,猶疑了兩秒還是發:【你難道在半夜沒聽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嗎?】

傅意雪:【???】

【言寶,你別嚇我啊!我那房子不是鬧鬼吧?】

【還是有老鼠?】

【你人沒事吧?】

她一連發來好幾條,言忱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耳朵裏仍舊斷斷續續地傳來對面小情侶的動靜,她一只手摁住耳朵,單手打字:不是。

幾乎消息剛發出去,傅意雪的電話就打了來。

“你還好吧言寶?”傅意雪聲音壓得很低,跟做賊似的,“到底發生什麽事?”

言忱想了想,極為委婉地提醒她,“你為什麽想不開和情侶合租?”

傅意雪:“……”

“那邊兒的午夜場又開始了?”傅意雪低聲笑:“我把這茬給忘了,你夜裏最好不要去廚房。”

“我沒去廚房。”言忱吐了口氣,有點無奈,“就在房間裏,閉上眼睛就能聽到……”

“糟糕,忘記你耳朵比狗都靈。”傅意雪這話裏沒半點愧疚,倒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不過還是提供了解決方案,“床頭櫃第二個抽屜裏有新耳塞,你戴著睡。”

言忱應了聲好便掛斷電話。

等她再躺下的時候,對面也沒了動靜。

傅意雪礙著跟領導睡一個房間,打電話的時候不敢放肆,這會兒發起消息來葷素不忌。

【最多半小時,那邊就停了。】

【他們上床比吵架時間短多了。】

【那男的不行,每次女生喊那麽大聲我都覺得是給他面子。】

言忱立刻阻止:【停!】

她對聽別人的床事沒興趣,也不想再聽科普,到現在腦子裏都是他們的聲音,有時記憶力好也不是件好事,尤其對音感好的人來說。

她甚至可以準確聽出剛剛男生的聲音趨近於E調,女生的聲音在C和升C之間。

為了防止傅意雪給她科普兩性關系,她轉移了話題:【你什麽時候回來?】

傅意雪:【估計還得一周。你先住著,等找到工作以後我們再換房子,到時候就不用聽午夜場了。】

言忱:【嗯。】

此刻萬籟俱寂,言忱終於醞釀出了睡意,和傅意雪說過晚安後把手機關了靜音,臨放手機前看見傅意雪發來的叮囑:【明天上午10點哈,平川大學!我讓我弟接你!】

言忱迷糊回了句好便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不算好,夢裏光怪陸離,什麽都有。

剛換了新環境,她睡不好是正常的事,當初剛搬去南宜,她躺在房間裏整夜都不敢閉上眼,現在好歹能勉強睡著,比以前進步許多。

只是夢裏還出現了對面那對情侶,她昨晚只跟兩人打過照面,並沒有清晰記得兩人的臉,但對他們的聲音印象深刻。所以在她夢裏置換了場景地點,好像回到了2012年的春天,在南京的酒店裏,她和那人躺在床上,她可以聽到男生的心跳和喘息聲,他克制又壓抑,額頭上的汗都滴落在枕頭上,然後慢慢朝她吻下來……

呼。

言忱摁了摁太陽穴,真是不可言說的夢。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8點半。

起床洗漱化了淡妝,拿出手機導航,地鐵半小時,還算方便。

等她坐上地鐵才想起聯系在平川大學留任的陸斯越:【你在學校沒?】

對方隔了許久才回:【學術研討,在上海。】

【你在北城?】

言忱:【嗯,去你學校有點事。】

陸斯越:【我過幾天回。】

言忱回了句到時候約便放下手機。

正好地鐵播報下一站是平川大學,不知為何,她的心忽地揪著跳了一下。

有一瞬間感受到了疼。

-

言忱昨天才到北城。

她在距離北城一百多公裏的平城讀了四年大學,臨畢業時大家都選擇來北漂,傅意雪軟磨硬泡地拉著她也要來,但最後她選擇留在了平城。

前幾天傅意雪半夜哭著跟她說在這邊沒有朋友,職場內卷又內鬥,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正好趕上她在平城那邊的駐唱酒吧倒閉,一時興起就答應傅意雪來北城看看,結果她來了,傅意雪又出差,兩人只在高鐵站短暫地聊了半小時。

但就在這半小時裏,傅意雪還給她安排了一活兒。

平川大學一個奶茶店開業,請的歌手臨時不來,所以傅意雪朋友的朋友打電話讓傅意雪幫忙,理由是她一個幹新聞的,肯定認識各行各業的人,找個歌手還不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