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3/5頁)

時霽解釋:“之前的擂台賽上,他把我的所屬——”

“不重要。”教官擺了擺手,神色興奮起來,“總算想通了,你要不要換個操作員?”

教官看著他,像看著一塊終於被還回來的璞玉,目光發亮:“我們給你挑了幾個成績很好的,你現在的實力的確受限,但觀察手本來也不全靠一條腿。你可以憑借練習,重新彌補在配合上的不適應,你的臨場應變和判斷力還是頂尖的……”

時霽沒說話,垂下視線笑了笑。

教官堪堪回神。

他也察覺到這樣不大合適,輕咳一聲,重新壓低聲音:“……我們只是覺得可惜。”

時霽溫聲說:“謝謝您。”

教官的心情很好,擺了擺手,埋頭和僚機專業的院長發起了消息。

他們一直都在暗中觀察時霽。

軍事學院優勝劣汰,在保證基本規則和公平的前提下,奉行的是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學生高度自治,利用這種模式為軍方輸送最優秀的有生力量。

如果時霽一直服從盛熠的命令,這些老師和教官也不會主動去幹涉。

這是時霽的選擇。

但現在時霽自己決定了要做回自己,擺脫盛熠的束縛,去探尋新的領域。

即使時霽現在已經斷了一條腿,即使時霽已經不可能再恢復到最巔峰的狀態,他們也都願意盡可能找機會,給這個曾經的第一觀察手更廣袤、更曠闊的舞台。

……

教官和其他幾位老師、院長們的好心情,結束在了半小時後。

其他人也寫完了自首的供述書。

“退回原學院吧。”

教官見多了這種齷齪事,他根本不用看那些筆錄,也猜得到這些人的打算。

花這麽大力氣,不惜弄來這種禁藥對付時霽,無非就是那幾種可能。

要麽是毀了時霽的天賦,要麽是毀了時霽的前途。

要麽是毀了時霽。

不論哪一種都是足夠被嚴懲的惡劣行徑。

教官對這幾個人根本沒有興趣,把供述書隨手攏了攏,遞過去:“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腔子裏就是歪的……”

僚機專業的院長聽到消息,匆匆趕了過來,皺緊眉,接過悔過書。

他只看了半頁,就錯愕地擡起頭,視線釘在這幾個人身上。

院長問:“是你們幾個幹的?”

“還,還有盛熠。”其中一個人嚇破了膽子,口不擇言攀扯,“是他讓我們去的,他說讓我們隨便動手,還和我們說,時霽不敢反抗……”

院長打斷他:“他的責任我去追究,我在問,這件事是你們幾個幹的?”

軍事學院的導師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帶著不作假的殺氣,那個人再不敢說話,驚恐地向後縮了縮。

……

教官正和其他老師說話,察覺到不對,才轉回來:“怎麽回事?”

時霽的院長站在那幾個人面前。

他已經年過半百,頭發都透出花白,戰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已經被長久的教師職業掩蓋了大半。

可他現在一言不發地站著,又像是當初帶人端了整個蟲潮的暴脾氣軍團長了。

教官抓起那幾頁紙,飛快掃了幾眼,也瞪圓了眼睛。

他匪夷所思地看著甘立飛那幾個人,但下一刻,他就倉促出手,攔住了時霽的院長:“老聶!冷靜,你先冷靜——”

“冷靜什麽?!”院長嗓音被暴怒沖得沙啞,“他們毀了什麽,他們知不知道?!這是聯盟最優秀的觀察手,他在幾年前就參加過戰鬥了!如果不是盛天成失蹤了,他根本不用來軍事學院,他的天賦能讓成千上萬人在蟲潮裏活下來!”

院長知道時霽的真正身份,他因為時霽的固執惋惜,既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到後來,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隨便時霽任勞任怨帶著一個拖油瓶折騰。

院長一直都以為,時霽的腿是因為被星盜擄走才會斷的。

“讓他們上軍事法庭,上軍事法庭。”

教官盡全力攔著他:“兩罪並罰,會好好審他們,還有那個姓盛的小兔崽子……”

“只能起訴他們,盛熠在這件事裏沒有直接過錯。”

邊上的戰術老師看完了那幾張紙:“盛熠的過錯在違規刪除監控錄像,但這也是受人蒙蔽。他只是不準時霽反抗,陪審團不會理解,時霽為什麽真的不反抗。”

“他受蒙蔽?!盛熠自己心裏清楚!”院長怒聲說,“因為——”

他的聲音突然停了停,咬緊牙關,看了旁邊的時霽一眼,把剩下的話吞回去。

……因為時霽天生就只會服從命令。

因為時霽是實驗體,是非法實驗的成果,應當被帶回去關起來研究。

這些事一旦被傳出去,被外界知道,誰也不知道時霽的命運又會出現什麽樣的波折。

院長把這些話硬吞下去,他胸口起伏了幾次,死死壓下去暴怒的火氣,走到時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