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5頁)

柯銘承認了喻堂這些年的確只拿著最低的助理工資,承認了喻堂一直都住在工作室,他一直都知道,可從來也沒有提醒過隋駟。

柯銘說,他早就發現喻堂的狀態異常,早知道喻堂需要偷偷吃藥才能維持工作狀態,但因為私心,沒有出手幫忙。

柯銘深埋著頭,他險些死過一次,像是被負罪感徹底擊垮了,斷斷續續、聲音低微地承認,他是替隋駟去見喻堂,因為他知道喻堂看見自己會痛苦,他想要用這份痛苦逼喻堂想起來。

喻堂想起來了,就能再回來幫隋駟。

柯銘說,電擊器是他特意帶去的。

喻堂受到的電擊,一直都是他授意別人在做。

是柯銘讓錢賓在暗地裏難為喻堂,也是柯銘在幾個月前,讓人買了喻堂泡酒吧私生活混亂的緋聞,才讓喻堂受了刺激,在深夜買醉時不慎落水……

“深夜落水是什麽時候的事?”八卦記者的神經果然被敏銳地扯動了,“是去年十二月,喻堂忽然緊急入院那一次嗎?那一次不是隋駟送他入院的嗎?”

那次的事件不是沒有新聞,只是喻堂那時候還沒有徹底病得不能工作。

喻堂還沒離開,隋駟工作室就依然是圈內的頂尖工作室。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有敢頂風作案的媒體小報,一冒頭就被毫不留情掐幹凈了。

“你們不知道?”柯銘顯而易見的有些慌亂,“不是,我,對不起——”

他像是慌了,回頭向後看了看,忽然語無倫次起來。

維持秩序的人手終於足夠,拘留所的工作人員在空档裏上前,強行分開了柯銘和那些意猶未盡的記者狗仔。

這些采訪視頻被傳得到處都是,下面的評論轉眼翻了幾大頁。

起初還是對柯銘所說真相的震驚,也有不少人譴責柯銘毫無人性,但討論了沒多久,風向就開始變了。

“奇怪,聽他說的也有道理,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當然別扭,柯銘沒人性,隋駟就有嗎?因為柯銘嫉妒,就婚內加工作雙面冷暴力喻堂,人家喻堂做錯什麽了?”

“說出來誰信啊,柯銘都知道喻堂工資和住處的事,都注意到了喻堂生病吃藥。隋大影帝天天見自己的助理,居然能一點都不知道。”

“說不定早就知道,就是不說。”

“說不定也是隋駟讓他去見喻堂的,柯銘好歹也是個當紅流量,特意冒著暴露的風險親自跑去威脅人,腦子出問題了?”

“電擊也是,這是什麽新型背鍋姿勢?柯銘能指使經紀公司配給隋駟的經紀人?替人頂罪也頂得太生硬了。”

“捋一捋時間線,柯銘被抓了沒反應,被詢問沒反應,全網黑也沒反應。偏偏隋駟被警方暫時拘留的消息才出來沒多久,柯銘就在拘留所裏自殺。為什麽要自殺?因為要趕著出來背鍋,把所有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就能替隋駟開脫新勞動法的案子。”

“甚至有點同情柯銘……”

“同情什麽?他也是從犯,只不過勉強算是被人洗腦了,為虎作倀而已。”

“別忘了,要不是心理咨詢師趕來的及時,喻堂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這兩個人折騰沒命了。這不是嫉妒,這是謀殺。”

“兩個都不是什麽好人,但隋駟的確更嚴重,這種渣滓建議直接封殺,就不要放出來危害社會了。”

最後一條評論的點贊越來越多,很快就被頂到了評論區的最頂層。

……

隋駟恍惚站著。

他握著手機,機械地慢慢向下翻,像是忽然失去了理解文字的能力。

“這就是你喜歡得死去活來的人?”

在他對面,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你就是為他,和姓喻的孩子離了婚?”

隋駟張了張嘴,他身上的全部力氣都在一瞬間消失了,看著面前的祖父,沒能出聲。

就在半個小時前,隋家已經卸任的前任家主隋應時帶著聶馳,忽然出現在拘留所,給他看了這段視頻和下面的評論。

今晚原本該是隋應時的壽宴,因為某些特殊原因緊急取消,改成了新任繼承人的公布儀式。

這種消息自然不可能向外界公布,儀式只對同級別和更高層的家族公開,柯銘沒有任何途徑知道這件事。

隋駟握著筆,他的掌心冰冷,用了幾次力,才在桌面鋪開的文件上慢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好這些文件,他就和隋家再沒有任何關系。

“之所以始終對你縱容,是因為你的父親原本該接任家主,但他和你母親在上次電子風暴裏雙雙犧牲,你是他們唯一的後代。”

隋應時看著他,蒼老銳利的雙眼裏滿是失望:“隋家會為這些年的錯誤負責。”

“……是。”隋駟閉了閉眼,低聲說,“我被剝奪的所有資產和股份,都可以轉給喻堂,作為這些年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