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嶼好一會才回神,道:“你怎麽在這?”
“毛猴跟我打的電話,我從家裏溜出來的,”徐衍昕三觀盡毀,語無倫次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才幾歲,這也太……不對,就算是成年了你也不能做這樣的事,這,這違法!”
江嶼對好學生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你之前也做過?”徐衍昕覺得自己的聲音要飛到天邊去了,連同他對江嶼的認知。他花了幾分鐘才平復心情,捂著自己的胸口,讓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先處理眼下的情況,他對自己這麽說。
他故作鎮定地抓住江嶼的手臂:“措施做了嗎?”
“什麽?”
看來是沒有,天呐!他讓自己的嗓子眼歸位,清咳了兩聲,繼續道:“現,現在還有那種店?等會自首的時候你把店名說出來,說不定還可以做汙點證人。”
“你說什麽呢?”
徐衍昕急忙道:“這種事情當然要報警,你,你怎麽能嫖——”
江嶼皺著眉同時說:“不就教訓兩個收保護費的小混混,還要做汙點證人?”
兩人面面相覷。
江嶼:“……”
徐衍昕:“……”
徐衍昕淩亂了,而江嶼噗嗤一聲笑出來。
“所以,你以為我去嫖娼了?”江嶼好笑道。
“毛,毛猴說你去‘泄火’,我怎麽知道你……你用詞有問題。”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然後你就跑來了?”
“我,我想萬一能阻止你的犯罪。”
“阻止我的下半身犯罪?”
江嶼的笑聲低沉,像酒液一樣讓他醉醺醺,他小聲道:“我是擔心你,你還嘲笑我。我急得連鞋帶都沒系,還摔了一跤。”江嶼蹲下撩起他的褲管,看他的膝蓋,徐衍昕道:“沒出血,但我袖口破了個洞。”江嶼擡眼看去,純白的棉質袖口的確破了個洞,他忍不住笑他:“怎麽摔得,還能破在袖口。”
“用手撐了一下。”
“疼嗎?”江嶼還是這麽仰頭看他。
徐衍昕本來想說不疼,但江嶼的眉眼都泡在柔情的夜色裏,看他的眼神也是湖光粼粼。他第一次朝著家人以外的人撒嬌,所以格外克制地說:“有點。”江嶼捧著他的手,輕輕地吹了兩口氣,真跟哄小孩似的,但好在沒說“不疼了”之類的話,否則他的臉一定會爆炸。
他被江嶼牽著走到附近的肯德基,挖著江嶼給他買的聖代,還沉浸在江嶼剛剛的那兩口氣裏,仗著長得帥,什麽都能做得格外深情,簡直作弊。他剛吃了兩口草莓聖代,便忍不住得寸進尺道:“打架也很危險的,萬一對方有刀怎麽辦,你碰到那種小混以後碰到那種應該報警。”
“嗯。”
徐衍昕又說:“政府應該給你頒個樂於助人獎,現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那麽少。”
“我只是單純看他們不順眼。”
徐衍昕笑了下,問:“為什麽?”
江嶼頓了兩秒,答道:“下次回答你好不好?”他是被江嶼兇過的人,剛見到江嶼遲疑的表情,就已經心裏一個咯噔,準備好聽江嶼的冷言冷語了,卻沒想到江嶼會這麽說,反而搞得他手忙腳亂地說:“沒事沒事,是我窺探人的隱私了。”
“這麽善解人意?”
徐衍昕鼓著臉說:“我一直很好說話的。”
江嶼笑著說:“你說得對。”
快餐店暖黃色的燈下,江嶼的眼睛少了昔日的冷漠,深得像一口井,他看不太懂,但直覺那井底的水應該是甜的,他別開臉,想要驅散這樣的別扭:“你,你知道就好,以後也別打架了。”
他以為江嶼會像平時一樣諷刺他,或者調侃他兩句,卻沒想到江嶼說:“好。”
江嶼拉住他的手,是那麽冰冷,讓他幾乎抖了一下,他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溫度差作祟。
“你還有什麽希望我改?”
徐衍昕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失靈了,他不敢看江嶼,也不敢思考,只敢拿出僅有的幾個詞匯,暈暈乎乎地說:“我希望……你課上別睡覺,好好讀書。”
回答他的是江嶼的一聲輕笑,但江嶼沒有拒絕。
江嶼看他連著幾天心情都不高,吃飯的時候撞了撞神遊的徐衍昕,誰知道徐衍昕手一軟差點把餐盤摔了,好在他眼疾手快,徐衍昕半夢半醒地跟他說謝謝,他笑道:“那晚回去被罵了?”
徐衍昕悶悶地“嗯”了聲。
“看來被罵得挺狠,”江嶼看他臉頰兩坨紅,忍不住用手背摸了下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吧,哪有這麽容易發燒。”
“那就是臊的,真被罵得那麽兇?”
徐衍昕回想那天的情狀,簡直可以用人間慘劇形容。他第一次看徐昭這麽失態,指著他的鼻尖說他瘋了,這麽冷的天穿一件長袖溜出去,不知道是去幹嘛,他一邊解釋說是去吃燒烤,一邊朝沈峰擠眉弄眼。要不是沈峰反應快,他估計就被當庭宣判無期徒刑了,現在勉強算是緩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