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4頁)

南時含糊的說了兩個字,應該還是‘不知’兩個字。

他心中著急,心想著這會兒應該說‘知錯’才對,池幽吃軟不吃硬,硬著對剛吃虧的肯定是他自己,更何況這會兒認個錯又怎麽了?

“很好。”他聽見池幽斯裏慢條地說。

執著戒尺的手一動,戒尺翻轉了過來,被磨得圓潤的邊角抵在了他的上顎,撐開了他的唇舌,硬生生在二者之間拉開了距離,隨即濕漉漉的戒尺從他的口腔中退出,輕輕地拍在了他的臉頰上。

縱使如此,南時依舊被打得偏過頭去,並不痛,卻讓他覺得極為羞恥。

紅衣在他的眼前消失了,池幽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一陣輕巧的風聲響起,緊接著一片絲滑的衣料就蓋住了他的頭頂,遮去了所有的視線。

黑色的,是他自己的外衫。

冰涼的五指搭在他的皮肉上,同樣冰涼的戒尺落在他的脊椎上,沒有打,只是如同閑庭信步的劃了過去,如同一條毒蛇,自他的背脊上遊過。他只覺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顫栗,他抖得一如糠篩,很快皮膚上就沁出了一層膩滑的汗。

堅硬的戒尺抵在他的脊梁上,陡然便不動了,池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知錯了嗎?”

“不知。”

“很好。”池幽的聲音帶著一點溫柔的笑意,在此之下卻是徹骨的冷漠。

隨即背脊上那股子令人難受的觸感便消失了去。

他覺得好像自己聽見了戒尺落下時的破風聲,眼前的黑衫晃動了一下,他悶哼了一聲,他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要逃離,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仿佛甘願領受這份懲罰。

黑衫之下,唯一能看見的東西只剩下了自己的手。

白皙的手腕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了層層疊疊的紅痕,不斷地在他的眼前搖晃著,他朦朧的想……這是什麽,瞧著像是被綁起來過似地。

……

下一刻,南時驚醒了過來,心臟還在猛烈地跳動著,像是從夢中爬到了現實一樣,他幹巴巴地看著天花板,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自己在哪。

身上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就披了一件絲質的長袍,估計他睡著了也不老實,早就把衣帶給掙脫開來了……哦對,他好像喝多了,衣服不是他慣常穿的,倒是有點像是池幽慣穿的類型。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麽夢見他師兄在打他啊?

他幹嘛了?

南時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夢裏頭莫名其妙的,他感覺自己特別委屈,要不是傾影在門外值夜,他甚至想嚎兩聲發泄一下郁悶。

算了,算了,做夢而已。夢都是假的、都是反的……池幽打他,更多的是為了訓誡他,不是為了羞辱他,他犯天大的錯最多就是被打死,不至於在外人面前被剝了衣服打。

那這麽說是不是以後他師兄都不會打他了?

南時唇畔浮出的笑意還未令他的嘴角上揚,他突然僵直了一下。

他就躺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像是過去了一瞬,又像是過去了許久,他才豁的一下起身,甚至頭頂撞到了床架上,他臉色難看的掀了掀被子,輕薄貼身的絲綢上一片狼藉,他又快速地把被子合了起來,心如亂麻。

……怪不得做夢夢見池幽打他,要是換在現實,池幽可能就直接打死他了。

外面天將亮未亮,透過半開的窗戶,暗藍色的天空向室內投入了一抹幽暗的光,南時半倚在床上,怔怔地看著那一束半明不暗的光,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

他還沒有復活,或許在初見池幽的那一刻他就摔死了。他還是那樣一只冰冷的厲鬼,被壓入了十八層地獄中,就著日月交替的那一瞬間,平靜而疲憊地仰頭望一眼人間①。

他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沒有留手,也沒必要留手。

他還年輕,做這樣的夢非常正常,但縱使夢是無法自主的,但那也不應該出現池幽……他難道有些不正常。

外面守著的傾影聽到了聲響,問了一句:“少爺?”

“不用進來。”南時淡淡的道。

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應付旁人。

南時仔細斟酌著這個夢,然後悲哀的發現這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夢境,入了算命的這個門道,便是茶水潑出杯外都是一個‘象’,那麽他會做無緣無故的夢嗎?

概率很低。

不,應該就是意外,不過是他大病初愈,又吃了那補得不行的歲膏,再加上這幾天事情忙也沒有自行動手解決過,再然後他平時也不接觸什麽生人,接觸的時間最久的就是池幽,池幽又非常符合他的審美,才做出這麽詭異荒唐的夢來。

南時想了一陣,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心態又逐漸平穩了下來……還行,他挺正常的,就是以後要多見點漂亮的人,池幽說得對,他是應該去找個固定的伴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