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4頁)

別說,這字一看就讓人賞心悅目,字體飄逸瀟灑,還略帶著一絲肆意輕狂,透著筆墨撲面而來,叫人一眼忘神。

南時看到這裏已經有點感覺了大概是誰送的,打開一看果然就是昨天那位陳老先生,大概的意思就是果然從湖裏頭的防汛管道裏找到了印章。他心願已了,投胎去了,盒子裏的東西是他故去後這些年裏無聊隨手刻的,不值什麽錢,送給南時玩。

下面留著陳老先生的姓名:陳玄微。

這錦盒裏滿滿當當的挨著大約三十枚印章,石材看著似乎是一水的壽山石,南時對石料沒啥研究,能認出來是壽山石就不錯了。

不過他知道壽山石還挺貴的就是了。

這些印章各不相同,有的四面俱白,別無裝飾;有些雕龍附鳳,宣草刻花,極盡妍態。它們都緊緊的挨在一處,似乎它們的主人並不在意它們是否會因此而有所磨損一般,可見陳老說的隨手做著玩的不是假的。

南時隨手撿了一枚來看,只見章子側下方陰雕了兩個字:玄微。

是陳老先生的名號。

不知道為啥還有點眼熟。

南時想了想,沒想起來在哪見過,這兩個字道家經典裏也常用到,眼熟也是正常,便不再多想,他此刻也懶得多收拾,將印章原樣放了回去,擱在了架子上就鎖門出去逛街了。

***

冬日裏頭的陽光可能格外叫人懶散,往日裏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今天幾乎聽不到什麽,南時雖然在家裏吃了一頓,但是嗅著隨風飄來的桂花香氣買了一碗桂花豆沙小圓子,邊走邊吃,不一會兒就越過了步行街與老街的交界線,到了古玩市場。

天氣好,出來擺攤的人也就多。

不少攤主也懶洋洋的貓在攤子後面打盹,隨手用書或者衣服擋住了臉,一副渾然不怕被人順手牽羊的模樣,別提多舒坦了。

南時看得眼熱——這才是他夢想中的生活啊!

就是沒想到一時行差走錯,只能接著當打工人,還是一邊讀高三一邊打工的打工人。

慘就一個字,他只說一次。

南時轉了一圈,就看中了第一件東西——一個銅質缽式的香爐。

說真的,這玩意兒和淘寶上三十九包郵的香具差不多,甚至還沒有它來的精美,但是南時一眼就看中了這只銅香爐的……銹斑。

對,就是銹斑。

這銹斑挺有特色的,銅香爐不知道是造假還是真的經過了時間的打磨,通體呈黑色,透過陽光偶爾能看見暗黃色的底色,上面的銹斑則是細細碎碎的灰色,暗黃的底色在繞在銹斑的邊緣,乍一看就像是火燒雲一般,看著還挺有那麽幾分意思。

南時上前問道:“老板,那個香爐可以上手看看嗎?”

老板連頭上的衣服都沒摘,隨便的擺了擺手:“你自己拿,別摔了就行了。”

南時也不客氣,俯身將香爐拿到了手上,這香爐不大,一只手就能穩穩拿住了,他顛了顛,還挺重,是個實心的家夥。

南時本來給這香爐的定價就是三十塊錢左右,但是黃銅一斤收破爛都要二十塊錢呢,這香爐可不止一斤,再加上人工,攤主的底價至少要在八十以上。

有點超出了南時的心理預期,不過他左右看了看,越看越喜歡,還真有點舍不得放下了。他咬了咬牙,問道:“老板,這香爐什麽價?”

老板這才掀了衣服,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巧了,明朝宣德年間的東西,八萬。”

“八十,賣不?”南時聽都不聽他胡扯,直接開始報價格。

老板聞言眼角抽了抽:“八十,你在開玩笑呐?這品相!這樣式!哪有八十能到手的?你告訴我哪有,我去收他個百來個!”

南時不為所動,知道老板這個反應是觸到底價了:“那九十?”

“不是誠心做生意的,你就給我放下!”老板也看出來了南時不好哄——仔細一看還有點眼熟,應該是經常來逛的,頓時沒了興致。

他們這地界只要是經常來逛的熟人,哪個不是人精?尤其是面前這個還價還的這樣精準,就知道是唬不住了。

現在可不是什麽看年齡說話的年代,這種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有時候比四五十歲的老玩家還難哄,一口咬定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你說破天都不管用。

南時猶豫了一下,報了自己的底價:“一百,一百我就拿了,老板今天開張了沒?開門紅啊考慮一下!給您一張紅票!”

做生意的大多都有些迷信,尤其是做他們這一行當,更加迷信一些古法學說。

別說,有時候不信還不行,南時自己也深有體會,就是這麽玄學:往往今天開門做成了第一單生意,後面的生意就接蹱而至,而且這第一單生意越順遂,就意味著後面的生意也越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