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罰酒

吳公公擡眼看向徐公公那側。

那廂幾人探討著,還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這讓吳公公有些著急。

雖然,皇上和四公子日常說話就是如此,他作為皇上身邊伺候的,也已經習慣了,可這畢竟不是禦書房。

禦書房裏,四公子怎麽戳皇上心窩子,皇上不跟兒子真動怒生氣,他吳公公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偏這兒不是禦書房,人多嘴雜,四公子說得太直了,有損皇上顏面。

皇上不計較,指不定有人會責備四公子大不敬。

是了,用四公子的話說,這叫身在其位謀其職。

禦史們就是做這個的,沒點兒熱鬧事兒,禦史們一個月都寫不出一本彈劾折子,拿俸祿都心虛。

想起這一樁,吳公公心裏啼笑皆非。

末了,又暗暗嘆息。

三殿下險些墜馬,禦史們在過年之前,是不用怕沒事兒寫了。

徐公公注意到了吳公公的視線。

他也想盡快查好,但事關三殿下,需得仔細謹慎。

徐公公只是禦書房裏做事的,能騎馬,卻不懂馬,只能聽太醫和苑馬寺的官員商討。

平日伺候黎草的內侍也被叫了來,問他馬兒近日吃喝如何、排泄怎樣、脾氣是否有變化,可說是方方面面都顧全了。

最後,太醫對徐公公微微頷首:“極有可能是吃了些混了東西的草料、或是水。”

徐公公皺眉:“老大人與皇上稟報吧。”

說完,徐公公引著太醫到了皇上跟前。

太醫一五一十說著狀況。

皇上陰沉著臉,問霍以驍道:“你以為呢?”

霍以驍喚來了竹青:“最後一次喂馬是什麽時候?”

竹青答道:“到了圍場之後。”

霍以驍又問:“用的是圍場的草料?誰喂的?”

“是,兩匹馬都不挑食,就吃的圍場的草,又喂了些水,因為殿下想多跑一會兒,擔心馬兒半道上餓了,這個時節,圍場裏也沒有野草讓馬兒啃,”竹青答道,“李德去喂的。”

霍以驍挑眉,問:“那李德呢?”

竹青看著霍以驍,又看了眼皇上,垂著頭道:“被娘娘拖下去了,讓人看管著。”

霍以驍對此毫不意外,卻還是問了聲“為何”。

竹青只好繼續答道:“李德沒有伺候好殿下,是一錯;胡言亂語、推卸責任,是二錯;挑撥殿下與四公子,妄圖把此禍事推給四公子,更是大錯特錯。”

霍以驍促笑了一聲,看向皇上。

皇上以手做拳,抵在嘴側,輕咳了兩聲。

尷尬,很是尷尬。

敢情他那賠禮還真是白賠了。

吳公公知道皇上進退兩難,趕緊站出來解圍,讓人去把李德提出來審問。

皇上還有政務在身,進去再安慰了朱桓幾句。

“好好養傷,不急著走動,莫要讓你母妃擔憂,”皇上道,“馬匹的事,朕會讓人審清楚。”

朱桓對此並不意外。

先前雖無證據,但他一直隱隱覺得,其中是有狀況的。

現在,不過是坐實了他的猜想而已。

他只是覺得心寒。

李德伺候他這麽多年,他自認待身邊人不薄,李德卻背叛了他。

朱桓垂著眼,道:“兒臣讓父皇、母妃擔憂,是兒臣的錯,兒臣定好好休養。”

皇上頷首,又與唐昭儀道:“李德受審,你若有什麽要問的,只管問。桓兒這裏少了個人手,從你那兒撥個麻利的過來,你也好安心。”

唐昭儀謝過皇上。

送走了皇上,唐昭儀回到朱桓床榻前:“吳公公審李德,以吳公公的能耐,不會叫李德蒙混過關。”

“母妃當真不去聽?”朱桓問。

“不聽了。”唐昭儀道。

她不想去摻和審問李德之事。

那李德一心挑撥離間,死到臨頭恐都不會忘了這一點。

那些胡說八道,還是不聽為好,免得留在心裏,一日兩日恐無妨,日子久了,起起伏伏之時,那些挑撥的話語冒出來,折磨的是她自己。

她只要知道,霍以驍與朱桓險些墜馬之事無關,這就夠了。

等問出結果了,便是冤有頭、債有主。

偏殿裏,李德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吳公公冷眼看著他:“伺候殿下也有十年多了吧?殿下苛責你了?”

“小的……”李德吞了口唾沫,“殿下待小的極好,小的也是用心伺候殿下,這回出事,小的亦是心神難安……”

“行了,”吳公公打斷了李德的話,“少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在圍場喂黎草吃了什麽?”

李德縮了縮脖子:“就是馬草啊,圍場那兒給備的,吃喝全是他們備的。”

“推得倒是幹凈,”吳公公冷笑,“那為何黎草吃了發瘋,竹青的馬卻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