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會說話了

小伯爺和眾位大人們互相道了聲安,又沖霍以暄和霍以驍微微頷首。

他不知霍以驍真正身份,只當是霍懷定的侄兒,如此舉止並無不妥。

霍以驍也不在意那些,他微微側身,目光落在了溫宴身上。

溫宴就跟在後頭,身邊兩位嬤嬤,跟左右護法似的,一個比一個神情嚴肅。

反倒是小狐狸,慢悠悠的,輕松又自在。

霍以驍嘖了聲。

這是尋到了老虎,狐狸打算看戲了。

小伯爺也看到了溫宴三人,打量了兩眼。

他沒有見過溫宴,卻認得定安侯府的馬車,心裏一盤算,使人去後院知會小伯爺夫人。

畢竟是女眷登門,該由夫人出面。

一行至議事的花廳,小廝們端茶送水。

順平伯請了眾人入座。

溫宴等溫子甫坐下後,在他身後尋了個座兒,自顧自坐下。

小伯爺想了想,問溫子甫道:“溫同知身後這姑娘……”

溫子甫道:“我家侄女兒。”

這時候,小伯爺夫人擡步進來,一眼看到溫宴,她不由愣了愣。

自打那日道上偶遇溫家馬車後,她再沒有見過溫宴,可這小姑娘的名字就圍繞在了她的生活裏。

季究一遍一遍地提,伯夫人也催個不停。

偏偏,兩家鬧得極其不愉快。

伯府下帖子相請,溫宴也沒有露面。

小伯爺夫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好幾次自問,這姑娘到底哪裏出奇了,能讓寶貝兒子看了那麽一眼就念念不忘。

這回再看,眉眼如畫,是真的標致。

淑女窈窕,叫人放不下,也不稀奇。

只是,今兒不請自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伯爺夫人正思考著,背後又繞出來一少女,盯著溫宴打量。

這少女是季二姑娘,先前把溫慧氣得要炸了的,就是她。

“你就是溫宴?”季二姑娘擡著下巴。

她認得其他的溫家姑娘,這個沒見過的,自然能猜出來了。

“那日請你你不來,推說什麽孝期不孝期的,怎的,今天出孝期了?”季二姑娘道,“還是你祖母半瘋半癲靠不住,你要……”

“行了!”小伯爺青著臉斥聲,都沒敢去看順平伯的臉色。

季二姑娘懵了下,還要說什麽,被小伯爺夫人狠狠攔著才勉強壓住了。

溫宴眼皮子都沒有擡,垂著頭捧著手中茶盞。

黃嬤嬤上前一步,脊背筆挺,一字一字,不疾不徐,卻中氣十足:“貴府公子兩次落水,我們姑娘深表同情。

原本這與我們也沒有什麽幹系,只是落一次水,扯一次到我們姑娘頭上,這實在不是個事兒。

眾位大人們都知道,我們侯府近來也遇上了狀況,案子突然,兇手沒有明確線索,老夫人和三夫人的傷勢又很叫人掛心,侯府委實沒有精力和心思,一次又一次地來應對貴府了。

我們老爺今兒帶姑娘過來,是想當面說說明白。

姑娘戴孝之身,不值當貴府公子又是潑臟水、又是打人鬧事來求娶。

請貴府往後不要再糾纏了,請霍大人替我們做個見證。”

小伯爺的臉從青直接染黑,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愕然看著黃嬤嬤。

季二姑娘跳起來要大罵“奴才沒規矩”,被接連踩過坑的小伯爺夫人死死捂住嘴,讓兩個婆子給押回後院去。

與黃嬤嬤講規矩?

瘋了不是!

胡嬤嬤面不改色,心裏卻激動萬分。

同樣是當嬤嬤的,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她若有黃嬤嬤這本事,那夫人在侯府……

不對。

侯府就這麽點地方,二夫人也用不上多大的拳腳。

霍以驍抱著胳膊,睨了溫宴好幾眼。

溫宴垂著個腦袋,乖乖巧巧,甚是聽話模樣。

可一個大晚上敢翻墻進、翻墻出的,能是個膽小、只在長輩身後唯唯諾諾的小孩子嗎?

霍以暄說,溫宴一開口把李知府懟得說什麽都不是。

昨夜在花船上,溫宴又膽子大到什麽都敢說。

這會兒不開口,讓黃嬤嬤沖在最前頭。

且不說霍懷定本就認得溫宴,且知道季究第二次落水的黑手是誰,便是來個與溫、季兩家從未有往來的官員,也會立刻偏向溫家。

與溫宴一比,見了客人連問安都不會的季二顯得毫無教養。

女兒教成這個德行,兒子又能是個什麽性情?

小狐狸算得細著呢。

不愧是深宮裏磨礪過的,心眼、手段都不缺,目的明確,下手精準。

嘖!

信不得!

小伯爺尷尬著道:“小女無狀,叫各位大人見笑了。犬子落水之事……”

霍懷定摸了摸下巴:“原本這些案子,都由臨安府裁度,只是牽扯到了侯府、伯府,都是本朝功勛後代,不該為了這些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所以本官來做個協調。小伯爺請落水的那位公子過來,到底怎麽回事,他是苦主,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