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們需要一個中人。(第2/3頁)

許融叫他擠著坐,固然不那麽寬敞,可也沒那麽晃悠了,就不掙紮,挨在夾角裏道:“姨娘,你沒對不起誰,你為了保住未婚夫的骨血,才被迫屈從權勢,非但沒有什麽不貞,反而是貞烈節義。要保住二公子的功名,從今天起,就按照這個思路來,好嗎?”

韋氏驚呆了:“這——還、還能保住嗎?”

她磕磕絆絆的,短短幾個字中斷了兩次,可是同時,她一直黯淡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最怕,也最擔心的就是蕭信的前程,可在她想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至於別的,她不敢想,連提都暫時未敢和蕭信提起。

許融搖頭:“我不知道。”

不等韋氏失望,她下巴擡起,眼神明亮,“但是不試一試,又怎麽知道不行?”

韋氏嘴唇顫抖,急切想問,說不出話來。

“二公子的功名,是自己一步一步考上來的,他沒沾侯府的光,侯府也不應有權利剝奪。”許融堅定道,“他可以不是侯府的二公子,但他還是朝廷的解元。”

讀書的重要性,她太知道了,蕭信是怎麽讀出來的,她更知道,她跟白芙說“拼一把”,拼的不是逃跑,而是這件事。

就算韋氏做錯了,蕭信不該為此賠上他的一切。

何況現在韋氏完全沒錯,那蕭信就更不該成為犧牲品。

許融看一眼蕭信,有些事,韋氏不全然知情,跟她不好商量,她預備等幾天,等蕭信緩過來了,再來細說。

……

接下來的幾天,韋氏二十年沒出過侯門,沒主意,蕭信要消化並接受自己的身世,無暇多想,馬車就按照許融的意思,一路向南,走了七八天,天越來越冷,紅榴哥哥也沒出過這麽遠門,他們有時能趕到宿頭,有時趕不到,就只好在野外湊合,還走錯過一回方向,但好在路上一直安全,並沒遇到什麽劫道的。

這一日,他們離開河南,進了湖廣境內。

許融和紅榴哥哥出去繞了一圈,采買些路上需要的各樣物事,順便也到茶樓裏坐了坐,聽一聽新文。

沒有聽見什麽關於長興侯府的八卦,可能是離得遠了沒傳過來,也可能是蕭侯爺覺得是家醜,暫將他們跑了的消息按了下來,總之,這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許融提著大包小包回了下榻的客棧。

蕭信迎出來,接了過去。

許融打量了下他,一笑:“二公子,心情好些了?”

蕭信搖頭:“別再叫我二公子了。”

他這麽說著,臉色平靜,許融便知道,他確實好了。

無論多痛,他撐了過來。

“我問了姨娘,他是怎樣的人。”到房間裏坐下以後,蕭信主動道。

許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著。

“姨娘說,他很聰明,也很善良,一心一意待她,和父——”蕭信頓了下,“和侯爺是完全不同的人。”

“姨娘說,我的眼睛長得像他。”

韋氏說出這句後有所後悔,怕蕭信還接受不了,但蕭信下意識想的是,他一直以為他全部像足了韋氏,沒想到,還有像另一個人的。

這一句話建立起了他的想象,只是那個人他再也見不到了,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麽樣子,跟他又是怎麽個像法。

“姨娘說,我的脾氣倒不像他,他溫柔得多了,又嘴甜,肯哄人。”

韋氏在此處還有下句,都怪她,才養成了蕭信這樣的性情,但韋氏千辛萬苦,冒著奇險給了他最重要的生命,蕭信又怎麽可能去怪她,這一句就不說出來。

“姨娘——”蕭信改口,“我娘當年不是自願的,侯爺勉強了她,又沒一天好好待過她,我們不欠長興侯府什麽。”

隨著這句話說出,他的眼神清明了起來,身上的陰霾也消去了一層。

許融停了手,欣然微笑:“你這樣想就對啦。”

蕭信坐在床沿,看向她:“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他既恢復,就過問起正事來。

向南不過是個方位,還該有個準確的目的地。

“安南。”得了人商量,許融精神也抖擻起來,走過去他身邊坐下。

蕭信一怔後反應過來:“你要去找外——英國公?”

他既然不是蕭侯爺的兒子,英國公自然也算不得他的外祖父了。

許融愉快點頭:“對。我們並非沒有籌碼,我原來的打算,是想以阮姨娘和大姑娘的事為條件,逼退侯爺讓步。”

但直接找上蕭侯爺草率談判,可能是催命符,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所以她要先跑,把命保住再掉過頭來談。

“現在有了姨娘的證詞,原來是侯爺行錯在先,那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但是,”許融豎起一根手指,“我們需要一個中人。”

“這個中人要說話算話,要能鎮得住侯爺,又要和這件事有一點利害關系,確保他知道了,不會說出去,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