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

不知怎麽, 這一句楚大人好像帶著些別的意味,並不是什麽尊敬的叫法,楚歇聽了手背上汗毛都豎起來。

“賀禮不是這麽送的……”

那只手松開, 再往前伸,摁著他的胸口將人往回撈。

楚歇的背脊抵上一個冰冷懷抱。

那只手往上,手指尖勾住他的披風,將系著流纓的長繩解開, 取下。瞧見他懷裏似是揣著什麽, 江晏遲竟摸出一支簪子來。

楚歇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慌亂。

“這是什麽?”皇帝手指摸著尖銳的簪頭,“你怎麽隨身帶這樣危險的東西, 還放在衣襟裏,不仔細劃傷了怎麽辦。”

說完了將簪子也好生放在披風上。

“嗯?”

“我……”楚歇本欲找些旁的理由搪塞過去, 可是。

江晏遲為他殺死江景諳,為他留下許家滿門的性命。為他壓下殺陳蓮洲的罪行,將他接進宮也是為了不讓上京城裏紛雜的局勢對自己造成威脅。

他所做的一切, 都是因為他對自己扮演的這個影子, 懷有說不清的癡念。

現如今,自己的權勢大不如前,想要平平安安地將劇情走到最後, 保住許純牧的性命, 決不能少了江晏遲的庇護。

那就,不能輕易斷了江晏遲這個念想。

對於他來說。

有沈音在的那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而在這個世界,不該對任何人抱有虧欠, 憐憫,親近,惋惜。因為這裏是虛幻的。

江晏遲是虛幻的,許純牧也是。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救下許純牧,救下小音。讓那個異世的孤魂自願放棄原本屬於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重新得以在那個有家人的世界生活。

這才是最重要的。

楚歇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在心裏再將這些重復一遍,只感覺到那懷抱越來越溫暖,呼吸聲近在耳畔。

他放緩了聲音,“此簪上別有紅羽鶯尾絨。紅羽鶯難得,取成雙之意。我很喜歡。”

聲音裏有些悶悶的,楚歇知道自己語氣沒有太把控好,可是喉頭發澀,沒有辦法那麽遊刃有余地表演出一副有情郎的羞澀的模樣。

身後的懷抱僵了一下。

江晏遲的聲音裏帶著難遏的驚喜:“你……”

楚歇拾起那只簪子,交到江晏遲手裏:“你一支,我一支。可好。”

身後的呼吸亂了一下,似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

小皇帝深深地看向楚歇,忽地緊緊抱住他,在他鼻尖,臉頰細密地落下親吻,像是淺嘗著什麽了不得的珍果似的。

楚歇將心中那些許沉重壓下,可當這小崽子一路親吻到脖頸,楚歇驚覺氣氛不對,伸手推拒卻反被扣住手腕反折到身後,“陛……”

驚呼聲被吻打斷。這一次不同,是帶著痛意的啃噬。

江晏遲將人摟著,幾乎要將人的腰生生折斷,好一番廝磨後,解開他的衣帶將衣服剝了鋪在地上,也不管什麽沐浴,什麽焚香,將人擺放平了便去解開那僅剩的小褲。

楚歇慌了。

他不該送簪子的,好像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手一路順著背脊往下。

看著小皇帝如今這漆黑如墨的瞳眸,楚歇著急地說:“你……”

“阿歇,我看看你的傷怎麽樣了。”江晏遲將那白玉似的身子翻了一面,手指尖摩挲著那一道道只剩下淡色紅印的傷痕。幾道重處如今也已完全愈合。皮肉傷已經無礙,禦醫的藥果真有效,再過半個月,連疤痕都會褪去。

就是那杖斃的時候一棍一棍下去都是照著筋骨打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內裏還是得再養一番。

這幹凈如玉的人,就該貴重地溫養,像是那高閣之上的籠中雀一樣日日夜夜仔細看顧。

怎能讓他雨打風吹,落下一身傷痛。

江晏遲心底的火苗一點點被這縱橫交錯的傷痕冷冷澆滅。

滿心滿眼地只剩下憐惜與悔意。

是他沒有早點認出他的意中人,是他做的還不夠好。

楚歇還擔心著他會繼續做什麽,卻不想他將小褲為自己穿上。將人抱著入了滿是花瓣的浴池。

霧氣氤氳著,很快將皮膚熏得微微發紅。

“你放心,從今以後……”江晏遲將他困在懷中,軟玉溫香地又親吻了臉頰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你別怕。”

青絲入水,散開,二人的長發交錯在一處,像極了墨入池水。江晏遲取來一旁的木梳,取來一縷濕透的發,為楚歇耐心地打理著長發。

“我也不會勉強你,你不願意,我就什麽也不做。”

他的嗓音近在耳畔,比這暖暖的池水更溫柔,最後幾個字化作氣音掃在楚歇的耳廓裏。

氣氛太過旖旎。

他竟分不清如今臉上的薄紅是因這熱騰的池水熏出,還是因旁的。

曾險些將自己打死這件事,竟成了江晏遲心底這麽大的陰影。他反復地放不開這件事,反倒是楚歇自己,除了當初疼得咒罵外,並沒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