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江晏遲……繼位了?”趙靈瞿聲音猛然低沉, 策馬走近了些,將聲音壓低了些,“怎麽繼位的, 之前上京城裏為什麽沒有一點風聲……”

“這……這,蘇太傅說此事怕是有蹊蹺。是小太子掌握禁軍,封閉了城門。消息也壓根送不出來……”那隨從著急地解釋著,“這變故也來得突然, 太傅當時也始料未及。那許長陵明面上是禁軍副統領, 可他是個糊塗的,早已被周聞那虎狼之心的奪了權而不自知, 那許邑還一直一位上京城在自己掌握之中,才敢……”

趙靈瞿橫眉冷對, 眼光掃過幽深的的林間,朝著楚歇的方向逼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倒是讓江晏遲又走了一次運。許邑這次陰溝裏翻船, 天子即位可調皇城旁諸侯郡兵, 許家完了。”

“是的,聽說江晏遲已經將許承堇陣前殺將,如今許邑已經被四郡守城所圍, 正要押解進京。”

楚歇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無妨, 我先殺了楚歇這閹人。”

他感到身後的許純牧身形戒備起來,松開捂住他嘴的手,握上腰側的劍柄。

楚歇愣了一下, 怎麽他想殺的是自己。

不是許純牧嗎。

正在此時聽到那隨從說:”太傅說楚歇不能殺。“

“那小皇帝正在濮陽,淮崎,西平三郡搜查此人。若是發現他死在咱們手裏,只怕惹了那小皇帝猜忌, 引火燒身……”

“蘇明鞍做事就是畏首畏尾,跟這些個魏人學了十足的拿腔作調。這人就在眼前卻殺不得,他八成已對我起了疑心,回頭讓他回了上京城,我一樣是引火燒身。”趙靈瞿壓低了些聲音,天色越來越黑,他卻難以判斷楚歇是不是還藏在這片林子裏。

“蘇太傅要您別擔心。”

那人又在他耳畔附了一句後,趙靈瞿竟低低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小皇帝對著閹人存的竟是這麽個心思。那可真是可笑至極,我剛剛分明是看見楚歇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處。”

“所以大人,保全自身為上。皇帝多疑,夾縫求存,根本不信任何人。一旦借助楚歇登上皇位,二人便是利益相悖無法調和。”跟來的人壓低了聲音,“蘇太傅都打聽清楚了。這楚歇與許純牧關系匪淺,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私逃了……許家如今落敗,楚歇一定會被連帶著處置。不久之前,許純牧還設計楚歇假死,將他帶回了北境……”

原來如此。

楚歇和許純牧,沈棄安之子,與許邑的孫子,竟然是情投意合的關系。

這也太可笑了。

當年沈棄安因許邑的背叛而死,可楚歇竟然和許純牧相愛了,還愛得連著私奔兩次。

“小皇帝年輕氣盛,此番楚歇擺明了是為了與許純牧私逃,與許家聯手狠狠擺了那小皇帝一道。江晏遲如今滿城找他,是誤以為他死在濮陽郡許邑手裏。大人此時殺了他就是得不償失,還得得罪新帝。大人仔細想想,那小皇帝如此敏銳,遲早會查明真相,楚歇遲早會跟著許家一起被處死。您何必此時出手,惹來皇帝忌憚。”

趙靈瞿冷笑一聲。

沈棄安當年攻打月氏王城,坑殺月氏十五萬兵馬,引城內殺戮不休。教他家破人亡。

“沈家的人,一個都不能活。楚歇的命我遲早得要了。”

策馬掉頭,沿著官道往回走。

聽著那馬蹄聲漸遠,楚歇有幾句沒聽清,問了許純牧後,他說:“太子殿下繼位了,我……我父親……”

許純牧眼眶發紅:“我父親,因私自帶兵離開封地,被斬殺與陣前……太子殿下,怎能如此狠心……如今新帝繼位,我兄長許長陵還在上京城內,他……”

“不行,我必須回上京城!”

祖宗,你這時候怎麽能回上京城!

楚歇單單從這只言片語裏便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摁住許純牧,“你聽我說。如果我是江晏遲,如今勉強登位,強敵環伺,我會把江景諳之死扣在你們許家,加上你父親引兵南下,那就是難赦的重罪。殺一儆百,以懾朝綱。豫北王是個懦弱的,他一定會為江晏遲佐證。你現在回去只會多添一條亡魂!”

“可是,可是我爺爺,我兄長……他們……”

楚歇緊緊地拽住許純牧:“你別回去,我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但是許純牧,你不能死!”

他好似才找回些知覺,勉力將眼底的濕潤壓下,安撫似的握住楚歇的手:“你先……先往西南走,我……我回上京城處理好兄長和爺爺的事情,就去尋……”

“許純牧!”

楚歇極其敗壞地抽出手,“你去上京城又能如何,你能說什麽,說你許家沒有造反?說那江景諳不是許邑殺的,是我殺的?還是要去質問江晏遲是不是弑父登基,告訴全天下他這皇位來路不正……許純牧,你回皇城根本於事無補!你救不了他們,是許邑自己要造反的,這個結果也是他咎由自取,本來就是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