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當然有分別。
江晏遲不曾想他竟還有這種誤會, 碎步急急,繞到楚歇身前,一雙漆黑的眸子委屈得發紅:“我自是喜歡你的。不是對小貓小狗的喜歡。阿牧, 我……”
楚歇冷淡地退了半步:“殿下,我不是阿牧。”
那聲音似有化不開的清寒。
“我是楚歇。”
“即便並非小貓小狗,殿下可要想清楚了。你只要將我攔在這上京城裏一日,我只會給殿下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自覺自己說的十分在理, 一語點破江晏遲其實不必如此自尋煩擾。
果真見到江晏遲眼神有些變化。
楚歇對自己的勸服人的話術很有自信, 自我感覺拿捏住他的短處了。
於是再添磚加瓦。
“白日裏的那個‘楚歇’,很不好對付是不是。”
那眼光淡淡的。
見火候差不多了, 楚歇說出自己最終的目的。
“殿下,將我送回北境吧。”
劇情我也不是非走不可, 好歹讓許純牧呆在我身邊,讓我確保自己能護得住他。那江景諳我也不是不可以放過。
楚歇體諒小太子作為主角必須保住事業線的苦衷,也願意退讓一步。
畢竟他要的只是保護許純牧以求回現世, 不是非要搞得小太子舉步維艱, 國破家亡。
“北境?”江晏遲反問,又回想了一下,喃喃, “想去北境的那個竟是你麽。”
他原本還以為是白日的楚歇因想殺死許邑才千方百計去的北境。
卻沒想到對自己提出這個訴求的會是阿牧。
江晏遲想起來, 楚歇下葬許純牧將他帶去北境的時候,正是夜裏。
那許純牧見到的也是夜裏這個阿牧了。
如他所言,白日裏的楚歇這樣難對付, 許純牧那君子如玉一般的性子,是怎麽壓得住白日裏那個楚歇的。
太多的問題壓在心頭,讓江晏遲忽地混亂了。
只能先問他的目的:“你想去北境做什麽。”
楚歇被問倒了,胡謅了兩句:“我不喜歡上京城。去北境, 好歹許純牧……”
聽到那個名字從楚歇口中蹦出來,江晏遲心中生出些許不快,皺著眉說:“你就那般信他。你可知許邑……”
“許邑是許邑,許純牧是許純牧。”
楚歇半真半假地感慨,江晏遲要目的,他就現場編一個,“天下雖大,但我被口誅筆伐時,在棺前護我的只有他。我能信的,也只有他。”
這話語裏婉拒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可江晏遲好似聽出了什麽弦外之音,臉色登時一變。
眼底染上些許陰鷙。
“你,你該不是要同我說,你和他……”
楚歇反應很快,知道太子這小腦袋瓜裏天天裝的都是情情愛愛,三言兩語又不知道能腦補出怎樣一場愛恨糾葛的大戲來。
忙不叠地打斷他的遐想。
“殿下誤會了,我和許小侯爺不是那種關系。”他解釋得明白,“我不喜歡男人的。”
這一句解釋,倒是讓江晏遲的心起起落落。
像是從一處冰窟,墜往另一處。
但是眼神還是變得溫柔些,有些勉強似的扯起嘴角,“你若只想過安生日子,何必要去北境。我也可以……”
“我只想去北境。”
楚歇重復強調。
似乎不想再多做解釋,也沒得商量。
他雖言語溫和,性子良善。
可說起話來那種柔中帶剛占據主動權的氣勢,倒是和白日裏的楚歇一模一樣。
總歸是極有主意,且不肯退讓半步的。
一個色厲內荏,一個外柔內剛。
盡是出的難題。
江晏遲拿哪個都沒辦法,只能先拖延著:“我會考慮的……”
見他有些蔫兒,楚歇心中有些不忍。想著好歹也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崽子情竇初開,就遭遇這樣的泥石流場面。
怕不是以後都要有些陰影,不敢談戀愛了。
回頭自己做完任務拍拍屁股走人了,江晏遲心生陰影皇帝不當出家了可怎麽好。
好歹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楚歇見他耷拉著眉眼的模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才發現他竟比自己還高上些許了已經。
“殿下,您還小,以後定會遇上兩情相悅的。”
說罷轉身欲走,卻被身後人捏住袖子。
楚歇愣了。
江晏遲紅著眼睛,聲音都哽咽了。
“沒有了。”
他說,“沒有別人了。”
“怎麽會沒有,我們殿下生得好看,文才武略都……”
江晏遲只拽緊了袖口,執拗地重復:“不是你的話,也再不會有旁人了。”
聽著那抽噎,楚歇頭皮發麻。
就是這一下的猶豫,小太子從身後抱住自己,下巴靠在肩上卻不使勁,楚歇感到脖頸處一片濕潤:“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知道上京城你不喜歡,可你留下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