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權柄

“可是府中下人有何招待不周之處?”聞言楚歇將目光轉向江晏遲,眼中帶有一些歉意,“恰逢今日有事出去了一趟,未能及時迎接兩位貴客,實在是楚某人怠慢了。”

江晏遲立刻被他阿娘瞪了一眼。

段瑟急得耳朵都紅了,瞪完了立刻擺手解釋道:“不,非常周到,十分周到,不能再周到了。小孩子不會說話,楚大人莫要往心裏去。”

再將手伸到後頭,拽兩下江晏遲的衣物。

“那便好。”楚歇道,“午膳已經快備好了,不嫌棄的話,請移步去正廳吧,我先去換身衣裳,一會兒見。”

段瑟見此人說話慢條斯理,舉手投足間又自帶著恰如其分的貴氣。

不禁從內心油然生出一種敬意。

將人好歹送出去了,段瑟瞪著眼回過頭,氣鼓鼓地看著自己兒子:"阿予,怎麽可以隨便說這種話呢?人家可是我們的恩人。"

江晏遲不贊一詞。

只透過窗看著漸漸遠去的那道身影。

楚歇這個人,很不對勁。

江晏遲早在冷宮裏便打探過此人。他無身份無背景,既不是三大國公府裏的權貴,也並非三省六部中手握實權官家的後嗣,也和侯爵世家扯不上半分聯系。

沒得倚仗,未有實權,手無兵馬。

最初的時候,只是個幹幹凈凈的小太監,被萬人踩在腳底的奴才。

六年前因性格機靈做了越國公家世子的伴讀,後來又成了太後跟前的大太監,再後來,便是三年前當上父皇的掌印太監。

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綠蔭深處。江晏遲收回了目光。

此人,絕不簡單。

***

楚歇回到屋中,臉上頓時浮現不耐的神色,急匆匆叫人打了幾盆水來。將剛剛摸到血的手放在銅盆中用力的擦洗。

一盆清水來,一盆清水去。

仆從都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只知道按照規矩,不斷地將水端進來。

洗了好一會兒,搓得手指尖都通紅。可算是覺得幹凈了。

這才松了口氣。

“媽的,再進昭獄我就是狗,是狗!”楚歇在心裏罵著,忍住要將那銅盆踢翻的沖動。

將人遣了出去,一屁股坐在榻上,將腿搭在膝蓋上一翹一翹,手臂也枕在腦袋後頭。

想了想,覺得不通。又打開了那個廢物系統。

“你說,段瑟和江晏遲那麽沒心眼,當初怎麽沒死在那冷宮裏。”楚歇在腦中問。

給一點好臉色就痛哭流涕地感恩,要不是楚歇拿了反派劇本不得不走劇情,他都想直接把這兩個人送出眼下的皇城。

——太不適合這個地方了。

“我們眼下也只能拿到楚歇人物線的劇本,還是一個一個解鎖的……也許劇情走到後面我們有權限可以解鎖別人的,但是……這個不是重點吧,宿主,不管主角是什麽樣的,我們不想這麽多,就是照劇本完成任務就好了呀……”

也有道理。

管這麽多做什麽,反正都是紙片人。

走完劇情,重生就好了。

“眼下的人物貼合度100%,您真的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宿主了!”系統日常吹彩虹屁,“演技神了!”

“那是。”

楚歇十分得意,還不忘凡爾賽地謙虛一下,“主要是這個人物不復雜,就是蔫壞,就是變態……”

咕嚕嚕。

肚子叫了一下。

唉,社畜的午休總是如此短暫。

他整理一下儀容,對著鏡子調整出溫文爾雅的微笑。

在趕去飯廳時,江晏遲和段瑟都已經入座了。

滿桌二十七道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土裏埋的,應有盡有。

都是段瑟十幾年都沒再吃過的。

也是楚歇穿過來幾年都快吃吐了的。

江晏遲不著急動筷子,也暗下攔著段瑟。用余光瞟著那試毒的小太監,見他將每一道菜都試過後,才對著自家娘親微微點頭。

可段瑟覺得他完全是多慮了。

楚歇人品貴重,怎麽會無緣無故做出下毒暗害的事情呢。

還有,菜太香了。

段瑟紅了眼,眼看著淚水又要啪嗒啪嗒落下,楚歇忙著站起來親自為她布菜,道:“快些吃,這是高興的時候,何必總是一副傷心模樣。”

段瑟怕自己敗了興致,強行將眼淚憋了回去,悶聲吃了兩大碗。

但是忍不住,吃飽了以後更想哭了。

太好吃了,飯菜也可以這麽香啊。

捧著碗眼淚啪嗒啪嗒掉。

“阿娘。”江晏遲將手覆上段瑟的手背,安撫性地摸了摸。

“娘娘,殿下。總是悶在院子裏容易想些傷心事,這樣,我今日和明日都無事,一會用完午膳我帶你們去城外西山圍獵去。”楚歇又給段瑟打了一碗湯,“屆時好好放松一下,就不會一直想著過去的事情了。”

江晏遲吃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