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賀漢渚抵達位於關西口百裏...)(第2/3頁)

丁春山講完了打聽來的消息,神色凝重,掩不住心裏的隱憂。

這種地頭蛇之間的利益紛爭和復仇,和司令本無幹系,但這三支人馬裏,原本也就馮國邦算是可以用的,誰料運氣這麽不好,剛到,就遇了這樣的事。丁春山不禁暗暗替上司感到擔心。

賀漢渚沉吟了片刻,吩咐:“叫個最好的軍醫來,再替我準備兩支老參,你留這裏,盯著點,我先去趟敘府。”

又帶軍醫,又帶老參,自然是去看那個受了傷的鄭龍王。

丁春山忍不住問:“司令你和鄭龍王有舊?”

賀漢渚道:“去年巧合,和他手下的三當家碰上,還救了我一命,這麽久了,都沒去道謝,這回他受傷,既然來了這裏,路也不算很遠,再不去拜望,說不過去。”

丁春山頓悟。

上司除了敘舊,還應該是另有所圖。借著和水會三當家的舊交去拜望鄭龍王,倘若能攀上交情,幫馮國邦解決兒子的問題,接下來的關西之事,馮國邦必會傾力相助。

“明白!馬上就辦!”

丁春山選了軍醫,又親自去縣城的藥材鋪裏買參,看中一對極品,卻被掌櫃告知,很是不巧,這是縣長定的,昨天剛到,是孝敬他老爹的壽禮,自己不敢給。

丁春山二話不說去找縣長,沒費多少功夫搞來老參,回來交給了賀漢渚。當天,賀漢渚帶著一隊隨從,易裝,悄然出了鳳凰縣,出發去往敘府。

從鳳凰縣往西南到敘府,路程千余裏,賀漢渚舍了好走但費時的水路,一路披星戴月,快馬加鞭,幾日後,趕到府城,派人帶著自己的拜帖,去找之前和他在船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水會三當家王泥鰍。

出去的人很快回來,帶來一個消息,王泥鰍正在江口祭天。

賀漢渚詢問詳情。原來之前被馮國邦兒子買通合謀暗殺鄭龍王的水會六當家也被抓住了。照水會的規矩,王泥鰍今天先拿他開刀,一是清肅叛徒,二是以血祭神,為鄭龍王祈福。

賀漢渚立刻更衣,趕到江口,到的時候,見那裏擠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隔著一道拉起來禁止閑雜人進入的紅布,在十幾丈外江口的一道江灘前,正在進行著一場公開的行刑。

一人袒胸露腹,被綁在一根木樁上,神色驚恐,臉色慘白。樁子的兩邊,立著幾十名神色肅穆的水會會眾。前面一張神案,上頭擺了五牲和香爐。一個皮膚黝黑的精瘦漢子立在神案前,正是此前曾下水救過賀漢渚的那個王泥鰍。他的近旁,一人觀察日晷。

日頭漸漸升到頭頂,日晷的影,投向了午時。

“三當家,時辰到!”那人扭頭,高聲喊道。

江灘兩邊,聚了至少上千的人,聞聲,倏然閉口,現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盯著灘頭上正在發生的一幕。

綁在刑柱上的的人奮力掙紮,卻是徒勞無功,越是掙紮,浸了水的牛皮筋便勒得愈緊,磨破皮肉,滲出血水。

王泥鰍神色肅穆,焚了香,朝著神案行拜禮。

一個頭上系著紅布的壯漢手持匕首,走到刑柱之前。

匕首磨得雪亮,在正午的日頭下,閃爍著白色的精光。

“三哥!饒命!看在我從前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幫我向大當家再求個情!求求你了!往後我一定改過!饒了我吧,我不想死――”

刑柱上的人終於停了掙紮,看著壯漢手持匕首而來,瑟瑟發抖,不停哀求。

王泥鰍面無表情:“行刑!”

伴著那人發出的一道慘叫之聲,壯漢手裏的匕首插入他胸,劃拉幾下,拗斷肋骨,很快,挖出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整個過程,動作一氣呵成,熟稔無比,顯然不是頭回。

另人端了張鋪著紅布的托盤,接過這團還跳彈的冒著熱氣的東西,送到了王泥鰍的面前。

王泥鰍卷起紅布,一個振臂,擲入江心。

波濤翻湧,很快,那團紅布便被浪花吞噬,消失不見。

刑柱上的人臉孔扭曲,雙目圓睜,頭耷拉著,用驚恐的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見一道血箭從自己胸口被掏空了的黑洞裏朝外噴射。

他痙攣著手腳,隨了血箭噴射完畢,變成汩汩水柱,沿著身體漫湧而下,吐出了最後的一口氣,在刑柱之上痛苦地死去。

人群裏發出陣陣的喧嘩聲,婦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男人神色激動,高聲咒罵詛該死,議論以其罪行,剖心太過便宜,本當受那淩遲之刑。

王泥鰍在喧聲裏再次焚香祭壇,完畢,命手下用白布將死人裹了,連同鄭龍王出的一筆養老錢,送到老六家中交他父母。

人群見行刑結束,沒什麽可看了,議論著,漸漸散了。

一個水會的人奔了進去,遞上一張拜帖,低聲說了幾句話。王泥鰍擡頭,見不遠外的江岸之上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長衫禮帽,身影瀟然,氣度大方,其人身後,遠遠另有數人,雖一色是短打的裝扮,但形貌彪悍,不像常人,應該是他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