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蘇雪至簡直不知道,自己是...)

蘇雪至簡直不知道, 自己是怎麽糊裏糊塗地回到了房間裏的。

她直到重新躺了下去,在黑暗裏閉目了好一會兒, 腦子才從剛才那一陣帶給她的巨大的沖擊感裏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她固然平日糊裏糊塗,對不感興趣的人和事,不大會投以過多的關注。但這並不表示她是白癡……

剛才的最後一刻,賀漢渚竟把她堵在了門後,那樣對她。

他想幹什麽,當時她沒完全反應過來,整個人是徹底懵掉的狀態, 但現在再想, 很明顯,他在勾搭自己。

她有一種強烈的事後的感覺, 仿佛下一秒,在黑暗之中,他隨時就要親吻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又止住罷了。

現在,腦子清醒了, 在她心裏,隨之而來,就是一股濃重的厭惡之感,前所未有。

以前,她固然有時也不大看得上此人在男女關系上的行徑, 但也稱不上真正的厭惡。

這屬於個人私生活的範疇,和他有牽扯的女人們自己都不在乎, 她在乎什麽。

但現在,她是真的做夢也沒想到, 他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來。

一想到剛才差一點就被他給那樣了,她就忍不住一陣哆嗦,渾身皮膚又開始冒雞皮疙瘩了。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對自己有了這種可怕念頭的?

是在知道自己是女人之後嗎?然後,因為今晚,對自己有了救命之恩,他開始覺得,自己應當以身相許,做他的下一個獵物?

一瞬間,她對這個男人的下流無恥達到了空前的厭惡程度。

不止如此,她更是惱火無比,惱自己當時怎麽就那麽老實,竟傻了一樣,任他禁錮了那麽長的時間。

她怎麽就不知道反抗。再不濟,也應該跳起來抽他一個耳刮子,幫他那個已被下面控制了的腦袋好好地清醒一下。

黑夜裏,洞鼠繼續在地盤上大搖大擺地遊弋,用尖利的牙齒,放肆地啃咬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的木頭,以此來嘲笑著人類的軟弱和愚蠢。

蘇雪至就這樣在輪回的震驚厭惡和氣惱的各種情緒裏輾轉反側,最後也不知道到了幾點,倦極,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睡去的時候,腦子裏的念頭已變成了反省。

她在反省,有這樣的結果,固然姓賀的風流成性是主因,但是不是自己的態度也存在些問題。

她回憶昨晚和他的相處,分析是否對他太過隨意,模糊了原本應當有的和外人之間的界限,這才惹他誤會,造成這樣令人不適的可怕局面……

這個下半夜剩下的時間裏,蘇雪至做著亂七八糟的夢,第二天醒來,感到頭昏腦漲,看了眼窗外,又吃了一驚。

她竟然睡過了頭!

外面天光大亮。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光線有些刺目。

感覺已經很遲了。

她很是懊惱,急急忙忙爬了起來,胡亂洗漱了下,匆匆開門,卻見賀漢渚的一個手下就站在走道裏,見她開門,快步走來,遞上手裏的一只包袱,說是早上從鎮上臨時買的一套衣裳,讓她暫時穿一下。

蘇雪至身上自然還是昨夜的那一套,睡衣加他的外衣,顯得不倫不類。

她接了,回到房間打開包袱。

裏頭是套新的外穿普通冬男袍、保暖的裏衣,另外還有一雙棉紗襪。大小都和自己差不多。

她在糾結的心情裏,換了衣服,收拾好出來,往外走去,心情忐忑而煩惱。

昨夜出了那種意外,現在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那個姓賀的。

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若無其事,避免更多的尷尬,還是冷臉相對,以表達自己對昨夜之事的憤怒和不滿?

昨夜被他追上來壓在門後,她當時的反應,太過軟弱無力了,實在不該。

要是早上再不表明態度,會不會再次給他造成新的錯覺,以為自己是在欲拒還迎,並非強烈反對?

快到旅館的大門口,她的腳步變得遲疑了起來。

昨夜的夥計看見她,追了出來,請她去用飯,說熱在廚房裏。

蘇雪至哪來胃口,說不吃,心一橫,跨了出去,看見賀漢渚就站在不遠之外的一道用石頭壘起來的矮墻前,背對著這邊,身影一動不動,似在眺望遠處鎮上的街景。他的兩個手下檢查著汽車的狀況。對面,十來個應當是住附近的小孩和閑人,三三兩兩地站著,用好奇的目光圍觀著汽車和這幾個昨夜到來的不速之客。

蘇雪至的腳步停在了旅館的門口,進退維谷,他的一個手下很快看見她,叫了一聲,她看見他隨即扭頭,看了眼自己的方向。

蘇雪至的心跳立刻又失控地加快了,竟有些緊張,飛快地調整情緒,立刻下了決心,正要冷臉以對,見他已是朝著自己走來,停在距她七八步遠的地方,微微地點了點頭。

“還有點路,你開車或也累,今天他們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