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第3/6頁)

何況,時欽就在門外守著。

伏傳與謝青鶴出門到了略開闊的院中,出手之前,伏傳再次請示,謝青鶴點頭:“嗯。”

時欽遠遠地守在門口。

姚歲與鮮於魚則站在廊下。

幾雙眼睛都落在伏傳身上,只見伏傳隨意挑開槍尖,刷刷刷便是七道槍痕,刻在虛空之中。

不止時欽動容,姚歲、鮮於魚眼角微撇,連謝青鶴都有些意外。這是七道截然不同的槍痕,一曰金,二曰木,三曰水,四曰火,五曰土,六曰殺,七曰怒。唯獨沒有任何一道槍痕與他的道心相似。

伏傳剛剛煉出槍痕時,就是道心裸奔,任何人都能從中讀出他的道。

短短幾年時間,他便達到了曾經高山仰止的階段,和謝青鶴一樣,可以隨意施用偽造任何槍痕。

“若我要刺殺師父,不必使用一眼就能叫人看穿的招式。”伏傳將慕鶴槍收回指間。

謝青鶴上前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叫你難過了。”

“我不難過。我這些日子不曾向大師兄上稟修行進度,前有龍女盜取仙棺,後有師父神秘遇刺,傷處又留著我的道心槍痕,大師兄見面也只是問了我一句,兵刃任我留下,也不曾封禁我的修為,還讓我去看了師父……大師兄擔了許多風險。”伏傳也拉住他的手。

剛剛學著修行的謝青鶴與常人相比是絕頂高手,但,到了上官時宜、伏傳這個等級,便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謝青鶴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制伏住伏傳。他能放任伏傳攜帶兵器、法寶,毫不受限地接近重傷中的上官時宜,這份信任絕不會因為他略微的猶豫就打了折扣。

伏傳設身處地為謝青鶴考慮,便知道謝青鶴承擔了多大的風險,對他的信任多麽具有勇氣。

以伏傳想來,就算大師兄要收繳他的兵刃,禁錮他的修為,一條捆仙繩把他綁起來再帶進上官時宜的床前——只要能準許他自辯,他都不會覺得大師兄對自己很過分。

這時候謝青鶴湊過來拉他的手,言辭間隱隱帶了些低聲下氣,伏傳反倒覺得很難過。

他不喜歡大師兄受委屈。

莫說大師兄沒有怎麽了他,就算他在此事上受了些誤解拷問,他也不希望大師兄低頭來賠罪。

這種感情似乎是天生就有的,與大師兄相處的時間長了,這種執念就越來越深。大師兄那麽好,大師兄天生就該高高在上,大師兄怎麽能受委屈呢?誰也不能讓大師兄低頭。

他倆在門外拉著手默默眼神交流,小胖妞揉著眼睛走到時欽面前:“我可以去見上官師父嗎?”

時欽不認識文瀾瀾。不過,文瀾瀾是跟著謝青鶴和伏傳進來的,時欽猶豫了片刻,往屋內看了一眼,燕不切和李南風都守在床前:“姑娘可否請示伏小師兄,與他一起進門拜見?”

小胖妞順著他的視線也往裏邊看了一眼,回頭沖伏傳嚷嚷:“小師兄!上官師父要死掉啦!”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醒了,謝青鶴與伏傳迅速趕回來,伏傳屈膝蹲下,問道:“文師妹何出此言?我見師父傷情穩定,只須祛除傷處異種天罡便能痊愈……”

小胖妞歪著頭看著他:“會死掉的。”

伏傳知道她的常識和自己等人不同,放棄了和她說道理:“能救嗎?”

小胖妞鼓著腮幫子,憋了好大一口氣,方才忍痛拿出自己舔了一口的魂塊:“能。”

伏傳一把抱起她往屋內走,謝青鶴與負責替上官時宜療傷的姚歲也緊跟了進來。燕不切全程聽著門口的對話,正要作勢阻止小胖妞對上官時宜動手,哪曉得伏傳並未直接讓小胖妞施救,而是帶著小胖妞在屋內另一側的坐席上安置下來,問道:“文師妹,為何要用魂力施救?”

滿屋弟子中,就數伏傳年紀最少。燕不切下意識地就不信任他,認為他少不更事。

如今見伏傳情急之下做事依然很有條理,並沒有偏信文瀾瀾的一面之詞,而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詢問來龍去脈,燕不切便默默地坐了回去,反省自己是否存有偏見。

——師兄的這位關門小弟子,遇事不急不慌,心懷坦蕩又善於設身處地體諒他人。

換了其他人,能夠這麽安安穩穩地把涉嫌弑師的罪名三兩下洗幹凈嗎?洗清嫌疑之後,又能夠這麽寬容忍讓地不對此前所受的懷疑生出怨憎怒恨麽?

如此氣量心胸,難怪青鶴重傷之時,師兄要栽培他做繼任宗門的掌門弟子。

燕不切默默地寫了個服字。

另一邊。

謝青鶴與姚歲都靜靜聽著小胖妞解釋。

“葉主附身上官師父皮囊的時候,肯定是和上官師父打過架。上官師父不想讓葉主留在自己的皮囊裏,葉主偏要留在上官師父的皮囊裏。上官師父又打不過葉主……”小胖妞吐吐舌頭,“我就知道上官師父好倔一老頭兒,若是葉主做了不符合上官師父心意的事情,上官師父肯定要找葉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