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讓我疼你

李玨把沈竹送回院子後並沒有立刻離開。

準確的說，是沈竹不想讓李玨離開。

一路上，沈竹倒沒有像往常一樣鬧個不停，但小動作卻一個不少。

沈竹自以為很隱蔽的偷偷看了一眼李玨，李玨正像往著一樣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竹悄悄摸摸地把自己的手移到了李玨的手邊，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李玨的小指。

他沒敢看李玨的反應，但他感覺到李玨頓了一下，隨後抽開了手。

意料之中，但難免有點失落。

可沈竹沒想到，下一刻李玨就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團成了一個小拳頭，整個包進了自己的掌心裏。

李玨的掌心不像指尖那麽涼，許是因為緊張，也或者是因為羞怯，掌心還帶著微微的汗意，溫熱的觸感直接把沈竹的整只手都裹了起來。

沈竹的臉一下紅了。

他偷偷瞟了李玨一眼，發現緊張的手心都微微冒汗的李玨，臉上的神色卻依舊如常，連眼神都沒飄一下。

但仔細一看，李玨的耳朵已經紅了大半。

假正經。

沈竹腹誹了一下，手不老實的動了動，指甲輕輕的在李玨的掌心裏刮了刮。

忍了許久的李玨終於裝不住了，皺了皺眉，握著沈竹的手用了用力，開口道：“別鬧。”

沈竹看著李玨眼尾都泛出了紅，漸漸找到了少時調戲李玨的樂趣，不懷好意地往李玨耳邊湊了湊，用僅能兩個人的聲音道：“這不叫胡鬧。”

沈竹的聲音低了低：“叫調情。”

“……”輕飄飄的聲音像羽毛又像鉤子，搔得李玨耳朵癢癢的，卻又不容忽視地一下一下的刺激著他的耳膜，讓他把“調情”二字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清楚楚。

李玨睜開眼，迎面撞上了沈竹正直視他的眸子。

沈竹的眼裏盛著很多情愫，有欣喜，有期待，還有相信李玨一定會睜眼看他的勢在必得。

李玨有點無奈，語氣裏多了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像從前哄沈竹那樣道：“你要和我調情，我敢調，你敢應嗎？”

李玨說這句話的時候，角度過於巧妙。

身後一半是開滿了花的桂樹，一半是盛滿了光的圓月。

潔白的月光從李玨的臉色落了下來，照得沈竹有些目眩神暈。

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李玨的眸子是本來就這麽靜，還是月光襯得，竟然能把自己的樣子，那麽清晰地倒映出來。

沈竹看得呆了，一時間沒回上話。

要是原先的李玨，他絕對不會不敢。

但是面對現在的李玨，他還真沒勇氣答應的那麽果斷。

李玨趁沈竹發呆的間隙，把沈竹從輪椅上抱起來，放在桂花樹下的石桌上，雙手撐在沈竹身邊，露出一個苦惱地表情：“你說要調情，又不應。”

沈竹坐在石桌上，離李玨很近。

他哪也去不了，只能被李玨限制在雙臂中間，看著李玨一點點湊近了問他：“沈竹，你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

沈竹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太高興了。

這麽多年，李玨終於承認了對他的喜歡。

多年的期盼得到實現，他想要做些什麽，來發泄他的高興。

也不需要太越矩，他只是單純的想碰一碰李玨，只是碰一碰，來發泄他的高興。

如果可以的話，沈竹希望他能聽見李玨清清楚楚地說明白，他喜歡他。

李玨似乎也是看透了沈竹的想法，擡手拂過沈竹的臉，揉了揉沈竹左耳的耳垂，猶豫了一下叫了一句：“寶寶。”

沈竹有點想哭。

李玨很少這麽叫他。

上一次李玨叫他寶寶的時候，還是他娘去世後哄他的時候。

沈竹覺得自己不太妙。

他覺得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不對，應該說是太好了。

好得月亮輪廓分明，好得天空萬裏無雲，好得連陣風聲都沒有。

整個院子裏，有的只是他的心跳聲。

沈竹心裏有個聲音，勸他不要再聽下去了。

莫名其妙的，沈竹覺得再聽下去，不會有什麽好事。

但他還是忍不住，忍不住聽著李玨用小時候哄他的嗓音，溫柔地對他道：“沈竹，我知道喜歡你的人很多，我也知道你要去樞密院。”

“但是我敢對你發誓。”

李玨的眼神格外虔誠，“無論是汴梁還是西北，整個世間，都不會有人比我愛你了。”

沈竹慢慢呼吸了一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一滴眼淚從他眼角落了下來。

李玨果然早就知道他要去樞密院。

他似乎明白了有些話李玨為什麽不對他說。

這就像自己要去樞密院的話不能對李玨說是一樣的。

李玨不讓沈竹去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權力，就是因為擔心。

身負罵名多年不參朝政的沈竹冒然回朝，免不得要被人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