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喵的,仔細一想,她怎麽也能算個復合型人才,略有點兒牛逼啊。

說幹就幹,當天下午,張幼雙她就顛顛地跑去采購了不少物什,主要是筆墨紙硯什麽的。

周霞芬看到了也不知道誤會了什麽,嘴上必溜必辣,罵罵咧咧。

“敗家玩意兒,這些好東西都給你糟蹋了。”

“有這閑工夫折騰還不如拿過去給你弟弟用!供你弟弟念書。”

張幼雙不甘示弱:“拿過去給他?他連《三字經》都背不好!”

周霞芬想都沒想,一揚眉頭,罵道:“安哥兒能和你比嗎?你就會背了?”

她好歹也是個老師,一朝穿越竟然被誤會成文盲!

張幼雙果斷表示不服。

“誰不會背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光是聽他背我都會背了。”

周霞芬愣了,震驚了,看她的目光簡直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她這個沒出息的女兒什麽時候還會背《三字經》了。

在周霞芬見了鬼的目光中,無恥地用《三字經》裝了一波逼後,張幼雙心情大好地果斷開溜。

第二天出門前好巧不巧又撞上了“熱情”的王嬸子。

卻說王氏開了門,一徑就朝張幼雙屋裏頭走來。

“雙雙好早。”

伸手不打笑臉人,記憶裏這位對原主態度貌似還行,張幼雙禮貌地說:“嬸子早。”

看張幼雙這忙裏忙外的模樣,王氏露出了個訝異的表情:“娘子這是準備出門呢。”

“是啊。”把家夥事往背上一背,張幼雙點點頭道,“準備出去賣字掙幾個錢。”

“賣字?”王氏吃了一驚,將她打量了一眼,“你還會寫字啊?”那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和輕蔑之色。

張幼雙露出個鬼畜中透著點兒羞澀的笑,“這不是跟承望哥哥學了點兒嗎?”

王氏,王氏她臉綠了。

“再說了,我爹娘這幾日也不管我生計了。”張幼雙“黯然神傷”,“我這一個姑娘家,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只能碰碰運氣了。”

王氏勉強地“呵呵”笑了兩下,又開了口,“唉,難為你了。只是雙雙花枝般得一個人,為生計在外奔波忙碌,看著總叫人心酸。”

“可是——可是雙雙你這一個姑娘家,又如何能賣得過那些秀才們。”

“倒不如聽嬸子的話,考慮考慮嬸子前幾日說的那位吳家大郎?”

王氏笑道,“這吳家大郎生得極為俊俏斯文,人秉性也好,只消得娘子這邊點個頭,那邊吳家大郎定要將娘子視若珍寶捧在手裏好好愛惜著呢。”

“這日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如何不必自己去討營生來得舒坦?”

張幼雙樂顛樂顛的:“這倒是不勞煩嬸子操心,賺它個一文錢也是賺,賺它個三五文也是賺,總比在家裏悶著舒服。”

“走了啊,嬸子。”

說完,笑眯眯地推了她轉身就走了。

呸,王氏面色微變,暗啐了一口,罵道真是個油鹽不進的,好不晦氣。

果然是個下作的小黃子。

這都懂得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也就她家閨女太傻。

哼,還賣字。

王氏眼神輕蔑。

不就跟承望學了幾個破字嗎?還好意思出來和那些秀才相公們搶生意?這是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呢?

王氏不待見她,也樂得看她出醜。

也罷也罷,吳家大郎人還不願意見呢。

吳家大郎一向風流,最近也不知道是撞瘟鬼了還是怎麽地了,竟也不常來了。

她前天把張幼雙同她提了一下,吳家大郎也是一副興趣泛泛的模樣。

一想到這兒,王氏那就一個頭痛。

……

張幼雙直接去了城隍廟附近的集市裏。

放眼一望,熙熙攘攘,頗為熱鬧。

這賣雞鴨鵝的,珠翠、頭面、鞋襪的,又或者是賣鵪鶉骨飿兒、糖炒栗子。

還有挎著籃子,牽著個驢子前來趕集的。

更有襕衫少年,三五成群,袍袖翩翩,說說笑笑,從人前走過,個個神采飛揚,風流倜儻,從人前走過端得是拉風。

瞽目的算命先生,敲著“報君知”走來,幾個少年好奇地團團圍住了,摸了個錢,欲要扯他一卦問問前程。

張幼雙感嘆了一會兒,快準狠地找了個好地方,支起攤子,又把昨天寫好的牌子給擺了出來。

“賣字,畫小像。

兩文錢一次。”

今日的城隍廟,卻多出了個年輕的姑娘擺攤賣字。

這姑娘生得白皮膚,眉眼幹幹凈凈,鴨殼青的眼白,棋子黑的虹膜,那雙眼睛特大,黑亮亮的,十分幽深。

為人頗為古怪,不施脂粉,一副散朗自然的氣象。

頭頂甚至還有一小撮呆毛兀自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