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這是做什麽(第2/3頁)

他總算,能安然的陷入暗黑的沉夢。

……

鐘屠畫第一個落在地上,可眼前的情形簡直讓他的眼珠子都掉出了眼眶,他那個一向最恪守禮制、容不得儀容有半分不整的弟弟,竟然魂不守舍的跌坐在亂石之間,一頭烏發淩亂散落,淚痕猶掛在臉上,身上灼紅的衣衫也被大片的血漬染成了暗色。

他懷裏還抱著一個人,他在抱著——他在抱著顏挽風!

這個場景幾乎讓鐘屠畫登時想起了七年之前,他不由得寒毛倒豎,大步上前想要把顏懷舟從鐘淩懷裏扯出來:“阿淩你怎麽樣,你是不是受傷了?”

鐘淩擡起頭來看了兄長一眼,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戒備的將顏懷舟箍得更緊了。

鐘屠畫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早先就聽說聚靈山裏出了事,但他與父親也是趕來之後才知道,是出了那麽大的事。他們都掛心鐘淩的安危,早就為此焦慮不堪,現在好不容易才找到弟弟,他卻又犯了魔怔!

七年前,因為鐘淩私自上了誅魔道截囚鬧出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可那無論如何,都只是在家中罷了,並無外人知曉。鐘屠畫現在更擔心的是後面趕來的人看見了鐘淩這個樣子,於是奮力的想將他先拖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你先起來再說好不好!”

鐘淩被他拉扯著站起了身子,卻不肯松開手裏的顏懷舟,牢牢將他圈在臂彎裏扶住,第一句話就是對兄長道:“我要帶他回不周山。”

鐘屠畫簡直被他給氣炸了:“鐘淩!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找你,父親也來了!”

鐘淩卻一反常態,“就算是父親來了,我也只有這句話。若是父親不肯讓我帶他回去,那我們現在就走。”

他說著,居然真的打算拔腿離開。鐘屠畫見他心神不定,腳步虛浮,怕是連站都站不穩,偏生還要如此執拗,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你明明答應過父親,說再也不會同他扯上關系的!”

見鐘淩不答,他又說道:“阿淩,你一向聰明,怎麽一到顏挽風身上就犯糊塗了?有什麽話,我們離開此地再說,你這樣同他摟摟抱抱不成體統,要世人怎麽看你!”

“旁人愛怎麽看,便怎麽看!”鐘淩仿佛被他這句話給刺中了,猛地回頭盯著鐘屠畫,“兄長,他這一次又是因為我。又是因為我才弄成現在這般模樣!”

“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

話音未落,便有一道霜雪般的光芒劃破虛空,鐘屠畫暗道不好,轉頭果然見到附近又出現了數條人影。

這些人疾步向他們走來,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頭戴玉冠,身負長劍,英武非凡,端的是不怒自威,說不出的氣勢淩人,正是北鬥仙尊鐘景明!

鐘淩見到父親來了,半步未退,迎著他的目光,面上竟帶上了些許孤絕之態。鐘景明看清他的表情,先是一怔,待認出了他身側靠著的人,便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他一陣氣結,勉強才壓住脾氣寒著臉問道:“鐘淩,你怎麽會與他在一處?”

隨之而來的修士們乍眼見到清執神君懷裏抱著個殺人無數的魔頭,與北鬥仙尊見了面還沒開口,便是這般劍拔弩張的對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鐘淩想也不想,沖口道:“挽風為了救我命懸一線,還請父親允準我帶他回不周山療傷。”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滄陽宗宗主沈煜一貫與不周山不和,聞言率先冷笑一聲,道:“清執神君說得這是什麽話。你莫不是忘了,此子已轉投魔道,與我仙門再無瓜葛!”

他一挑頭,立即有人接口附和,祝余跟在渡生閣長老身後,見鐘淩臉色越來越差,按捺不住為他出言反駁道:“沈宗主此言差矣,這次我們能夠脫困,挽風公子功不可沒,他現在身受重傷,仙門哪裏有坐視不管之理?”

沈煜輕蔑的看了祝余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荒唐!渡生閣的首徒,難道也被這魔頭給灌了迷魂湯不成!”

趙子易哪裏肯見祝余吃虧,立即走到他身側替他幫腔:“修寧說的本就是事實,我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沈宗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煜不肯自降身份與小輩們起了爭執,一甩袖子,不冷不熱的朝著鐘景明道:“那沈某倒要看看,北鬥仙尊肯不肯帶著一個魔頭回山門了。”

他本欲抓住這個機會讓不周山丟臉,刻意加重了魔頭二字。沒想到的是,為顏懷舟說話的不止祝余與趙子易,就連一向跟顏懷舟積怨已深的沈星馳都對他搖了搖頭:“爹,顏挽風這次的確一直都在幫著我們,也曾救了我許多次,等回去我再跟你細說。”

沈煜對沈星馳寄予厚望,一心盼著他將滄陽宗發揚光大,自然是不會駁他的。他雖然很想看鐘家的人出醜,可如果顏懷舟真的救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再咬住不放也沒什麽意思,便擰著眉頭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