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界聖主

不出三日,驚龍城中的轉運閣憑空消失、瑤台鏡重現世間、妖族以聚靈山為餌誘殺仙魔兩界修士、顏挽風封印九世魔尊神念、清執神君重傷垂死,一個接一個的重磅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九州八荒。

一時間,街頭巷尾,茶樓酒肆,到處都有人在就這些事展開激烈的討論。大打出手者有之,惶惶不安者亦有之,整個修真界上下一片震蕩。

北鬥仙尊鐘景明正端坐在不周山迎客峰的議事廳裏,聽著下首的仙門宗主各執一詞,爭得面紅耳赤也沒能爭論出個結果,不禁揉了揉眉心,以手撐額,重重嘆了口氣。

“仙尊倒是要給我們一個明白的說法,這顏挽風究竟該怎麽處置?!”

“是啊,如今時局混亂,若再加上九世魔尊重回世間,魔界豈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鐘屠畫聽不下去了,冷著臉出聲道:“顏挽風在那瑤台幻境護佑我仙門子弟乃是不爭的事實,你們與其在這裏想著如何對付他,倒還不如想一想怎麽去向妖族找回場子!”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打斷了他的話:“屠畫神君此言差矣,不過是些小輩們被魔界之人蠱惑了心智,怎可當真!現在此人命懸一線,是再好不過的時機,如果不能趁現在做出決斷,來日怕是悔之晚矣。”

鐘屠畫將眉毛一橫:“你待如何?”

那老者震聲道:“自然要將他鎖上誅魔道去,待伏魔陣一開,九世魔尊的神魂自然頃刻間灰飛煙滅,最是萬無一失。”

鐘屠畫聞言,狠狠一拍桌子憤然而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弟弟還同顏挽風鎖在一起,你們要連他也一同押上誅魔道麽?!”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更像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紛紛開口道:“清執神君做下這般糊塗的事來,你們鐘家倒還有理了!”

“虧得他還是繼任仙首,竟如此百般維護一個魔頭!他要將仙門百家的臉面至於何地?”

“可見德不配位!”

鐘家的子弟們見這些人越說越難聽,竟將話題轉移到了鐘淩頭上,立刻毫不示弱的與他們爭吵起來:“這是我家神君的私事,如何輪得到你們置喙?”

“現在說得倒是輕巧,清執神君在瑤台幻境中救人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出頭!”

議事廳裏亂成了一鍋粥,有人不依不饒地高聲叫喊道:“倘若不周山沒有私心,不如便將顏挽風的胳膊斬下,如此兩廂合意,再牽連不到清執神君頭上!”

鐘屠畫不料他們還能提出這麽個惡毒的法子,眼中怒火狂噴:“簡直做夢!”

“夠了!”

鐘景明終於霍然站起身來,對鐘屠畫肅聲道:“慎言。”

他的眼神在眾人之間掃視而過,默了片刻才冷峻地開口:“此事我還要再思量一番,大家稍安勿躁。已近午時,都先散了,晚間再議吧。”

不少宗主還在爭論,鐘景明卻充耳不聞地走出了議事廳的大門。鐘屠畫更加懶得著留這裏聽他們聒噪,強忍著一口惡氣追上父親的步子。

鐘景明從迎客峰出來,徑自去了鐘淩的房間,待他見到房中圍侍著數名愁眉不展的醫官,臉色便更加的差了。

“阿淩還是一直都沒醒過嗎?”

醫官哪敢對他直言鐘淩這次傷得不可謂不重,全然剩下一口真氣吊著,只能回稟道:“未曾。清執神君內裏透支得極為厲害,又加之心緒郁結,已然勾動了陳年暗傷。如今該吃的仙藥靈丹也吃了,該傳的靈力也傳了,還是未能見到明顯的好轉。”

鐘景明眉心一動,他自然知道醫官所說的“陳年暗傷”,正是鐘淩此前強行逆轉大道,將伏魔劍陣中的戾氣全數由顏懷舟的身上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所至,怪不得任何人。

只不過鐘淩秉性沉穩內斂,次次問他,他都說無礙,鐘景明也以為時隔多年,他的修為日益精進,理應不被這舊傷所困,可誰知這次損耗太過,竟把往日所有的沉疴都一並激了出來。

他指了指顏懷舟,絲毫不掩飾面上的厭惡:“他呢?”

醫官道:“他比神君傷得還要更重些,端看造化了。”

鐘屠畫在一旁忍不住追問:“總能確保阿淩性命無虞吧?”

醫官道:“性命倒是無虞,只是這暗傷今後卻免不了時常發作,終歸是個隱憂。”

……

鐘景明目色晦暗,揚手讓醫官們都出去了,沉沉地望向塌上毫無意識的兒子。

不過短短幾日,鐘淩已經消瘦不少,英朗的面容上一片灰白黯淡之色。但他與顏懷舟並肩躺在一起,還緊緊地扣著他的手心,在昏睡中也不肯松開。

鐘屠畫見父親眼底倏然浮上一瞬殺機,不由心下大驚,上前幾步道:“父親,您決不能聽那些人信口胡說,阿淩這次是沖動了些,但他絕不會撒謊。顏挽風定然是為了護著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