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弄疼我了

待已經離得足夠遠了,鐘淩才松開提著花道戍的手,將他丟在一旁。

花道戍驚魂未定,甫一落地便大叫道:“——方才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好兇!我還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兇的妖獸!”

鐘淩此時根本無心同他廢話。

雖說顏懷舟讓他放心,可他又怎麽能放心得下?

他憂心顏懷舟那邊的情形,不免有些焦躁,並未立刻回答,但花道戍卻不依不饒,在他耳邊吵嚷個不休:“喂,你怎麽不說話啊!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鐘淩強忍下心中不耐,只答:“我不知道。”

花道戍對他的回答極為不滿,又大聲叫喊道:“你也不知道?那我們把顏清一個人丟在那裏,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萬一他被那只妖獸給吃了可怎麽辦??它方才可就差點吃了我!”

他正說得慷慨激昂,忽然間猛地打了個寒顫——鐘淩自上而下,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他的瞳仁漆黑,平日裏端的是溫潤柔和,但此時驟然從眼底射出幾分厲色,竟也能冰寒到懾人心魄,似玄霜落於九天,直讓花道戍汗毛卓豎。

他與鐘淩到如今也不過只見了兩次面。雖說相處不久,花道戍卻也能感覺到這個青年的脾氣似乎很好。他說話總是斯斯文文,做事也溫和有禮,即使在不高興的時候,也從不會流露出半分咄咄逼人的架勢。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鐘淩這般嚴肅冷峻的神情,知道自己是說錯了話,立刻緊緊閉上嘴巴不支聲了。

鐘淩見他面色大變,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轉而將目光投向別處,沉聲道:“就算你被妖獸吃上一百次,他也定會毫發無傷的回來。”

花道戍老老實實的站著,一直到鐘淩神色完全恢復如常,這才敢再試探著和他說話。

那只兇獸畢竟是被他引來的,他實在不該詛咒人家弟弟被妖獸吃掉,現在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補救才好,他絞盡腦汁,幹巴巴的吐出一句:“嗯…你弟弟看起來那麽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鐘淩卻道:“不是。”

花道戍:“???”

鐘淩道:“他不是我弟弟。”

花道戍吐了吐舌頭:“怪不得,你們倆長得一點也不像。”

“……”

他覷了覷鐘淩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那他是你的道侶麽?”

鐘淩沉默了半晌,面無表情道:“不是。”

花道戍又來了興趣:“那你們既不是兄弟,也不是道侶,為什麽每天都在一起?而且我看你好像還很關心他的樣子,你們究竟……”

鐘淩冷漠地打斷了他:“不要打聽別人的私事。”

花道戍心中腹誹,你們一路上不正是一直都在這麽盤問我麽???

但他現在卻萬萬不敢將這話說出來,只得陪著鐘淩一道等著,做出一副憂慮的神態:“…山中說不準還會再出什麽變故,他會不會找不到我們?”

鐘淩顯然也有這樣的擔憂,只得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耐著性子等顏懷舟找過來。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顏懷舟始終沒有出現,他也漸漸按捺不下心中的焦灼。

花道戍還在這裏,他既無法帶他同去,又不能輕易離開,只有在心中不斷思慮著兩全之策。

沉思良久,鐘淩終於下定決心,轉過身來,將手中的聽瀾劍遞給了花道戍:“你拿著,好好呆在這裏,我回去看看。此劍有靈,若是遇到危險,它會示警,也足以能保住你的命。”

他看花道戍尚顯稚嫩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片恐慌,微微嘆了口氣,竟還安慰他道:“不用怕,也不要到處亂走。劍在你手上,我便能找得到你。”

花道戍大驚失色,哪裏敢接:“劍給我?這柄劍你一直隨身帶著,莫不是你的本命真武?怎麽能給我?!”

聽瀾劍也跟著劇烈地顫動起來,發出陣陣抗議的嗡鳴,鐘淩看出了它的不情願,卻只是輕輕拍了拍劍身:“聽話。”

花道戍還想說些什麽,但鐘淩不再有絲毫猶豫,將劍塞到他的手裏,徑自折身去尋顏懷舟了!

花道戍抱著劍,怔立在當場。

……

所幸鐘淩行至半途,顏懷舟已經解決了那只妖獸,與他迎面撞上。

顏懷舟一眼望見鐘淩,便不滿道:“不是說了讓你去前面等我,怎麽又回來了!——花道戍人呢?”

察覺到他面色有些發白,鐘淩不由得蹙起了眉毛:“你怎麽樣,可有受傷?”

顏懷舟滿不在乎地搖搖頭:“沒有。只是那東西實在難纏,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它宰了。”

鐘淩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見他的確是毫發無傷的樣子,總算能放下心來,神色略有些不自然道:“花道戍就在前面,我帶你去找他。”

顏懷舟點點頭,剛剛走出幾步又突然停住,將目光定在鐘淩腰側,滿臉詫異:“阿淩,你的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