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楚府有個頗大的議……

楚府有個頗大的議事廳,阿青見寧遠侯便是在這裏。

此時這個議事廳裏還站了不少人。

從阿青在符江岸邊將他們半路截過來,寧遠侯等人就已經很清楚。

這一次事態不會照著他們的原先的預想發展下去了。

現下與其說是來談交易,不如說是在談判。

端看誰手裏的籌碼多,最後才能定輸贏。

議事廳內,阿青坐主位,塗西奉和杭拾甫坐於她下首右邊,寧遠侯則坐在其下首左邊。

而他的人都立於他身後。

仆人上來了茶,廳內眾人先是端茶飲了一口。

過後,寧遠侯目光一轉釘在阿青身上,先開了口。

“久聞應城主威名,朕先以茶代酒敬城主一杯。”

寧遠侯這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但細一琢磨,內裏機鋒可不簡單。

皇帝才自稱朕,寧遠侯雖然稱帝,可他這個名號,應城從來沒有承認過。

他在阿青面前稱朕,那不就變相成了應城的皇了?

這虧應城可不吃。

塗西奉慣會算這些,一聽寧遠侯的話,立馬就開口道:

“侯爺且慢,這天下還未一統,應城也還不是誰的臣下,按照舊稱侯爺至多自稱一聲本侯。”

這話相當於一個打耳光直接扇在了寧遠侯的臉上了。

他臉皮一僵,額上青筋一抽,忍了這麽多天,差點就破功了。

寧遠侯磨磨牙,鼻孔擴張,盯著塗西奉慢慢擠出幾個字:

“多謝,先生提醒。”

那咬牙切齒,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倒是瞧得杭拾甫和塗西奉心裏暢快。

塗西奉笑呵呵道:

“應當的,應當的,侯爺客氣了。”

寧遠侯還被人這麽冒犯過,當即就轉頭看向阿青,皮笑肉不笑地說:

“應城主手底下的人好厲害,再怎麽說,朕遠道而來也是客,城主就這麽放任手底下的人,要是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就不好吧。”

阿青擡眼看他,疏懶著身子,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波動,只是隨口說到:

“我的人,自然是厲害。”

寧遠侯又是一哽,半天都沒說吐出句話。

倒是塗西奉聽見阿青的話,滿臉贊同地附和道:

“我們城主向來是不養廢物的。”

這場談判還沒正式開始,就這麽打了一個照面,寧遠侯便被這一唱一和地給下了面子。

依著他的暴脾氣險些就沒壓住。

看樣子,應青這是表面功夫都不打算給他留了,就差沒撕下他臉皮丟在地上踩了。

一開場,寧遠侯的氣勢已經完全被壓下去了。

可以想見,他此行要想達成所願,遠比想象中艱難。

不過這一會兒寧遠侯也不想和塗西奉打嘴皮子仗了,平白地跌份掉價。

索性他也往後一靠,不開腔了。

寧遠侯覬覦天下多年,為了心中宏圖大志,身邊早早就養了眾多謀臣門客,為他出謀劃策。

當然景虛乃是其中最厲害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景虛死了,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其他人用了。

寧遠侯也知道應青不好對付,所以為了此行,他的謀臣除了還有幾個留下輔佐他兒子處理政務,其他的都在這了。

論耍嘴皮子他是不如塗西奉,可他身邊養的也不是廢物。

現在見寧遠侯不開腔,便有一年紀和塗西奉約摸一般大,身穿灰色廣袖服的文士站了出來。

他先是走到阿青面前行了個禮,道:

“在下文同,拜見應城主。”

對文同的參拜,阿青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這是明晃晃的蔑視。

對此文同並不惱,只自顧自地直起腰,開始直奔主題,談及他們此行的目的:

“我家主公是帶著誠意而來,想與城主……”

文同的話還沒說要完,就聽見塗西奉便噔得一聲放下手裏的茶杯打斷了,接著便是冷笑兩聲:

“行事鬼祟,還好意思談誠意二字?”

文同轉頭看向塗西奉,鎮定地回答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家主公身份非同一般,全天下有多少人盯著。

因此出行向來行蹤隱秘,以防給人可乘之機,而非先生口中的鬼祟。”

塗西奉哼笑兩聲,也不和寧遠侯等人打馬虎眼了,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纏了。

他直言說道:“我們都知道,侯爺你是為什麽而來,也就不用裝模作樣了。”

文同聞言,眼睛緊緊盯著塗西奉道:

“城主和先生既然知道,不如我們就開誠布公地談吧。”

頓了頓,他接著道:

“我們想買城主手裏的戰馬和糧食,不知道價錢幾何?如何算?”

阿青手肘抵在扶手上,用手掌托著下巴,眼睛似是落在了地上的有點,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百無聊賴。

塗西奉捋了捋胡須,笑眯眯地問:

“你們打算出什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