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不不,還沒有,還……

“不不不,還沒有,還沒有!”

阿福連連擺手否認。

阿青疏懶著身子繼續問道:“那你,是給我送早飯的?吃什麽?”

顯然沒看到盤子,已經不是那什麽窩窩頭了。

阿青倒是不怎麽挑食,餓過的人什麽都能吃下去。況且她口腹之欲也不重,吃東西也只是為了保持身體的基本機能而已。

阿福聞言連忙將手裏的包袱遞到阿青面前,滿臉是笑的說:“這個,姑娘,這是今早大師傅烙的肉餅。”

阿青眉梢一擡,彎了彎紅唇接了過去。

大師傅這張餅烙得實打實的,不僅大,而且料下的足。都想著這一去恐怕再回來也難了,掌櫃就把這麽久偷摸藏的東西全拿出了了。

所以這相阿青剛一打開包袱,裏面的香味就溢了出來,帶著淡淡的肉香,光聞著都叫人流口水。

阿福也是好幾天沒吃飽了,今早這餅也是一口沒嘗。這會兒香味一個勁地往鼻孔裏鉆,他立刻就受不住地猛咽口水。

餅還溫熱著,沒涼透。阿青咬了一口,鹹香味立刻在口腔裏散開。這是粗糧合著細糧加上肉一起烙出來的餅,味道不錯。

阿福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了餅一眼,又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那饞樣,瞧著就知道這餅是從他嘴裏扣出來的。

阿青嚼著餅,目光往下一撇盯著阿福手裏的菜刀昂昂下巴問:“提把菜刀幹嘛?想殺人?”

說完她又咬了一口餅,語氣稀松平常,好似殺人就像她現在咬一口餅一樣簡單。

但阿福卻倏地白了臉,他的情緒也一下子低落了下來。他蔫頭塌肩,失了精氣神,只是怔怔地看著虛空中,虛浮地說:“姑娘我要上戰場了。

掌櫃的說,外面的叛軍心狠手辣,府官大人他們守不住了。如果應城被攻破,那叛軍就要屠城了。

一旦屠城大家都活不了,左右都是一個死,索性不如大家一起上戰場。說不定還能換的一線生機。”

說著他頓了頓,目光又落在了阿青手裏的餅上道:

“所以掌櫃的今天一大早就讓大師傅給我們烙餅,他說,餓了這麽天要死也要做一個人飽死鬼。不能再餓著肚子走了。”

沒有人不怕死,阿福也怕。

他想起了以前和妹妹在土匪窩裏,見到那些土匪一刀一個砍死了他們父母。轉而,他又想起了城墻上擡下來的渾身是血的屍首。

阿福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以前他親眼看見爹娘和妹妹死在土匪手裏時,恨不得與那些土匪同歸於盡。

但現在真正臨要上戰場了,他卻心裏發虛。

阿福緊緊了握住菜刀的手,煞白的臉上又有一絲決然。

反正他這命都是撿來的,就是今天死了,也活夠本了。

“這刀不合適!”

“什麽?”

阿福腦子裏各種悲壯的念頭正胡亂閃過,上演一出大戲呢。差點就眼眶發紅要流淚了。

但冷不丁被阿青這麽一打斷,他有些懵。

阿青咬了一口餅,說:“把兒太短,只適合近身作戰,戰場上砍不死人。”

阿福這下聽明白了,他訕訕地笑了下,而後解釋道:“客棧只有這個了,還是大師傅分給我的。後院倒是有一把斧頭,不過被掌櫃的拿了。我也不能從他手裏搶來啊!”

阿福撓撓頭,表情有些苦惱。

“揮斧頭也殺不死,你太弱了!”

阿青毫不留情地話,瞬間就戳穿了阿福的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

他呐呐地看著阿青,張張嘴,好半響才艱難地說:“姑娘,我就是死了,也還是能拉一個人一起進閻王殿的。”

阿青卻聳聳肩:“可能是去填命的吧!不過那人如果和你一樣弱,你們倒是可以同歸於盡。”

阿福這下徹底蔫了,他本來是想找阿青要兩句鼓勵的話的。結果這話一出口,一句比一句狠,句句都是說他找死。

他這還怎麽上戰場啊!

“姑娘,我就不能活著過來嗎?”

阿青聞言偏著頭認真地想了一下,道:“運氣好的話,可能吧。”

那運氣不好,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條?

阿福笑不出來了哭喪個臉,喃喃道:“可不去也是個死,那些人說要屠城!”

“屠城?”

阿青極為短促地笑了一下,接著她又咬了一口餅,三兩下嚼完咽下肚了,她方才說:“那我先去把他們屠了吧!”

阿福一愣,不知為何想到了那天阿青用筷子紮破土匪手掌的模樣。

正當阿福愣神之際,他便看到阿青已經邁步踏出房門往外走去。

一個激靈,阿福回過神來趕緊沖到前面兩人攔住。

他急慌忙地說:“姑娘,你別去,那叛軍揚言要讓府官大人交出城中的女人。

他,他們不安好心,你得好好藏起來,可不能再在大街上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