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拈花心中想著,靜心細看自己丹田裏的那股氣,已經變成一團黑色,不過因為周身的仙氣使然,隱藏得極深,叫人看不出來。

就是真真正正入了魔修,不過光這麽點靈力顯然不夠,她還需要再謀劃謀劃。

柳澈深見恒謙慌亂沖撞出去,心中微惑,回轉進屋,見拈花平靜閑適,一時不知該出去,還是進去。

拈花見他難得進來,開口詢問,“怎麽了?”

柳澈深見她看過去,當即收回來視線,“不知子謙發生了何事?”

拈花晃了晃杯中的茶,“為師剛頭責備了他幾句,許是生氣了,過幾日緩緩便好。”

這話顯得他們越發生分,明明都是師徒,卻有了區別。

親近之人才會責備,不親近的便是連責備這樣的情緒都不會給。

柳澈深聞言沒有說話,正準備離開。

蓀鴛鴛端著甜糕進來,拈花叫住他,“來吃點甜糕,鴛鴛手藝可是極好。”

蓀鴛鴛聞言當即端著甜糕,走到柳澈深面前,“師兄快嘗嘗看,很甜又松松軟軟的,師父最喜歡了,我可是琢磨了很久才做出來的。”

柳澈深這才拿了一塊,吃了一口,並沒有覺出什麽甜味,反而有些苦意。

蓀鴛鴛轉身將甜糕擺在拈花面前,見屋裏沒別人,一時好奇,“師父,你和師叔會成為道侶嗎?”

柳澈深拿著糕點的手一頓,看向拈花。

拈花自然不能說實話,隨口說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柳澈深沉默半響,忽然起身,“師父,弟子還有事,先行告退。”

“去罷。”拈花聞言慢悠悠揮手,男弟子都是閑不住的,一會兒紅顏知己,一會兒路邊野花的,還是女弟子乖巧,陪著吃陪著喝,沒事還能吹吹牛。

柳澈深拿著手裏半截甜糕往外走去,還沒出屋,就聽見蓀鴛鴛問,“師父喜歡師叔嗎?我聽說有些道侶都是因為相互喜歡才在一起修煉的。”

拈花聲調清冷,卻回得慢悠悠,“誰不喜歡你師叔這樣的人,不過這也是往後的事了,往後再說罷。”

柳澈深微微側首,停頓片刻,快步邁出了門,手裏的甜糕也扔了,以他以往的做派是不會的,現下卻直接扔在了院子裏。

他走得匆忙,也不敢停留,他怕再停留一會兒,會忍不住說出不該說的話,出現不該有的念頭。

柳澈深疾步回了弟子院,才進屋就見恒謙翻箱倒櫃,見他回來,當即從櫃子裏翻出兩床蠶絲被。

他神情頗為復雜,抱著被子走到柳澈深床榻邊上,把蠶絲被放下,“師兄,這兩床被子給你罷。”

柳澈深一眼就看出這是在玲瓏陣裏的被子,“這被子怎麽會在你這兒,不是師父的嗎?”

恒謙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有些難言,“是……是師父先頭送給我的,說是怕我著涼,不過我覺得這東西還是應該給師兄,再不濟,我給鴛鴛或者付師叔都可以。”

柳澈深看著被子半響才開口,“師父兩床被子都給了你嗎,沒有給鴛鴛?”

柳澈深這一問,恒謙越發心虛,立刻事無巨細地解釋,“那一日我在師父屋裏和坯疇玩鬧,坯疇跳上師父的床了,師父喜凈,許是覺得不幹凈就送我了,因為這事,鴛鴛還吃了好一陣的醋,說師父偏心。”

恒謙笑得有些幹,說得也很生硬。

其實他根本沒有和坯疇在師父屋裏玩,是師父突然拿了兩床蠶絲被給他,格外關切他,他那時以為師父疼他,現下心中卻是復雜。

柳澈深聞言自然也聽出了些許漏洞,他是君子,可不代表他愚鈍,恰恰相反他非常聰明,一聽就聽出異樣。

恒謙說著似乎還有些亂,上前拿過燭龍劍,“這燭龍劍,也不應該屬於我,原就應該是師兄的。”

柳澈深見他這般舉動,開口制止,“子謙,你和師父怎麽了?”

恒謙也知道自己這般是無濟於事。

他即便把師父給他的所有東西都剝離掉,她也依舊是自己的師父,也依舊改變不了她對自己的情意。

可他要怎麽做,他也不知道,他不能說,也不能問,只怕會害了師父。

恒謙拿著劍,無力地在床邊坐下,“沒什麽,只是師父說了我幾句,我有些置氣了,是我不懂事。”

柳澈深見他這般,沒有再問,他視線落在蠶絲被上,許久都沒有收回。

這蠶絲被是師父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弄回來,往日最喜歡拿了兩床疊起來,在被子上翻來覆去滾動。

現下卻將兩床都送給了恒謙,孰輕孰重輕易就能看出來。

他們三個弟子,自始至終最受寵的都是恒謙。

不是鴛鴛,更不會是他。

午間習課,眾弟子陸陸續續進了院。

前頭是慕容眉教學,她對教導弟子非常有興趣,每日都喜歡來訓誡幾句。

蓀鴛鴛與她關系一直不好,不愛上她的課,低頭研究食譜。